金泽滔说:“毫不利己,专门利人,这样的精神境界太高,普通人做不到,我们不去设定这样一个超高的精神标杆,但应该让人们明白,社会道德精神的底线在哪里,做不到毫不利己,但至少可以做到不损人利己,或者损人不利己。”
叶正新迷茫说:“难道老叔他们都做错了?”
金泽滔正色说:“这个社会没有一文不值的人,是个人就有他存在的价值,只是你没有找到适合的位置而已,你要专门利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就看你和你的家庭,愿不愿意承担这种代价了。”
刘正新沮丧说:“那还是说,他们承受着普通人难以想象的代价,却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和认可。”
金泽滔笑道:“不能这样说,我们虽然不提倡人人都按照老叔的精神标杆行事,但不妨碍人们去向他靠拢,关心别人,不一定非要倾家荡产,最合适的境界就是利人利己。”
何悦白了他一眼:“你现在都快成布道者了,你就快说说,到底应该怎么处理书店面临的困难吧。”
金泽滔笑说:“书店是西桥的书店,老叔还是书店的总经理,浜海有什么权利要求老叔提前退休,停止和那家投资商接触,西桥的事还是西桥自己来办,我另外给你物色一家,免得让人得陇望蜀。”
刘秀娟还不知道准备易地建新店的事,习惯性地先看向叶正新,却发现他还在发呆。
金泽滔又说:“此外,老叔家人的身份要解决,做了几十年的临时工,就是民办老师,都转正了,我会交代有关部门,尽快把老叔两位家属的职工身份都解决了。”
刘秀娟嘴巴张得大大的,有些不敢相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金县长,你是说,我和我妈都能成为正式编制的职工?”
何悦拍着她的手说:“这是你和你妈应得的。”
刘秀娟还挂着泪花的脸,突然绽出一丝笑容,笑容从两颊爬上眼睛,慢慢地从她的眼睛,向眼角漾开。
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刹那间,就如鲜花盛开,美丽得不可方物,神圣得不可侵犯。
连旁边的叶正新都瞪大眼睛,看着她这一抹自内到外发出的笑意,此时他突然发现,她,竟是那么的迷人,那么的隽永,竟让他这个英俊少年都自惭形秽。
金泽滔说:“读书的时候,她站在书柜后,就象天使,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然一尘不染,正新,改变的是你,她仍然还是那个天使。”
叶正新目光从金泽滔脸上掠过,看向刘秀娟,伸手执过她的手:“你现在跟我一样,是书店的正式职工,以后,我们一家四人,都是书店的正式在编职工。”
叶正新还是和学校里一样,对女孩的告白他从来就不缺乏勇气,只是现在对刘秀娟的示爱,没有学生时代的狂狷,变得更含蓄内敛。
刘秀娟脸红得就象太阳,忸怩地抽出手,声音轻得象风:“正新,不要这样,金县长他们都在旁边看着呢。”
叶正新哈哈大笑:“我正是要让他看明白,金泽滔,不管我进来前是怎样想的,现在,我很清楚,我应该干什么。”
叶正新没有在他们家留饭,金泽滔也没有挽留,刘秀娟或许想早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母亲,叶正新或许是想早点跟老叔商量,该怎样规划易地建书店的事情。
总之,他们留在这里吃饭,心里也不踏实。
他们离去后,金泽滔还一直感觉不真实,老叔是西桥人几乎家喻户晓的公众人物,他的书店不但是学生的天堂,还是农民爱逛的地方。
但恐怕谁都不会知道,就是这个风雨无阻,每天八点准时出现在人们眼前,并且日渐衰老的人,几十年如一日,做着这番平凡而让人心灵震撼的伟大壮举。
面对老叔这样的人,无论你是富有还是贫穷,无论你是高官还是走卒,你都会肃然起敬。
金泽滔虽然对他苦行僧般的行善并不以为然,但对他清教徒般的约束和追求却无任感佩。
他理应受到所有人的尊敬,但他仍然每天佝偻着背,日出日落,做着普通的工作,发着灿烂的光辉。
在他面前,不要说叶正新会举止失措,金泽滔每每想起,都不觉汗颜。
(这一章,写得很累,老叔这样的人物虽然凤毛麟角,但他真的存在,这个人物是有原型的,虽然没有我写的这么纯粹,但至今仍深藏身与名,我写不出他那令人肃然生敬的味,只能如此了,老叔这个人物,是为下面情节铺垫,一时有所感,就写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