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你来指手划脚,我想问,你的党性在哪!”
金泽滔愤怒了,面无表情说:“赵书记,我请问,一个普通群众,无意中在你的车上吐了一口痰,你的司机不但对他恶语相向,拳打脚踢,还要他把这口痰吞下去,我想请问,这是发生在我们社会主义国家吗,他还是政府工作人员吗?流氓地痞都不如!地主恶霸都不如!”
开口组织,闭口党性,吐口痰都要讲政治,那我就跟你讲讲什么是社会主义,什么是民主法制。
赵静书记嘲讽说:“我看你的行为更象地痞流氓,小赵还没让人家吞下痰,你倒是逼着他吞吃了人家的浓痰,这就是你的社会主义?”
金泽滔竖了一根手指,说:“社会主义法制也要讲民主,你说的小赵给我们公安局报警说有人砸了赵书记的车,刚才我看了,发现砸你座驾的是一口痰,这算不算报假案?”
赵静书记嘴唇哆嗦,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金泽滔又竖起第二根手指:“就因为这口痰砸了你的车,你的司机就对农民工大打出手,我刚让人把他送医院救治,过会儿就会出验伤报告,这算不算伤人?不要跟我说小赵是什么正当防卫,这么多眼睛看着,大家都是证人。”
赵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息逐渐沸腾的心情,说实在的,赵静书记还从来没有象今天这么被动过,也从来没人敢这样指着她的鼻子数落,而且这个人还是她的下属。
刚才她就坐在前排,被这团从天而降的黄痰恶心得不行,她长期生活在养尊处优的环境,穿名牌,喝咖啡,吃西餐,出入高档场所,跟农村和农民的生活状态格格不入,更缺乏认同感。
她没有当场喝斥这个农民工已经是相当克制,吕宏伟局长过来以后,她借口看工地,远离人群,也是借司机的手抒抒胸中的郁闷,倒没想把事情闹大。
但此刻,看着周围快被愤怒燃烧起来的农民工,她突然对这个始作甬者,口口声声说要把人民放在心里的年轻县长,难以抑制地痛恨起来。
金泽滔好象没注意到赵静书记越来越冰寒的脸色,又竖起第三根手指:“说完了法制,赵书记,我说说纪律,作为领导身边的工作人员,要时刻维护领导的形象,这才是他的第一要务,可赵书记,你看,就因为他的飞扬跋扈,骄横不法,不但严重损害了你的形象,还人为地造成了你和人民群众的隔阂和对立。”
金泽滔话里话外,始终没有将赵书记跟这件事联系起来,他的矛头对准的一直是赵静书记的司机。
金泽滔最后大义凛然说:“我们可以不追究他的刑事责任,我想农民朋友还是有这个胸怀的,但我建议,应该对他严肃批评,严格教育,免得以后再犯同样的错误。”
赵静脸色终于趋于正常,他说:“还有没有什么话要说,都一块儿说完吧。”
金泽滔想了一想,说:“当然,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不该这么冲动,让小赵恶心到了,我刚才观察了,那位农民兄弟,除了平时喜欢抽点烟,喝点酒,身体还算健壮,应该不会让小赵得什么传染病的。”
金泽滔话音一落,刚刚还恢复点人色的**,又哇哇地呕吐了,这回,真吐出东西来了。
金泽滔关心地张望了一眼:“嗯,这回,你放心了,刚才吃下去的全都吐出来了。”
赵静书记连忙别过头来,面色隐隐发白。
金泽滔说:“实在对不起,赵书记,你到我们西桥调研,没有好好接待,反而闹出这么多事,不如,我们回办公室,我将最近工作向你汇报一下。”
赵静书记有一肚子的火,此刻也不能当场发作,摆了摆手,说:“今天,我主要是想看看西桥正式立县的筹备情况,这里的工程进度要加快,及早完工,上午筹集到的资金借款,要用在刀刃上。”
金泽滔认真聆听,还不住点头,赵静书记又说:“你们西桥开展的创建卫生城市活动,刚才我都观察过了,对于凝聚干部向心力,提升群众影响力有一定帮助,但应该看到,它不是西桥的中心工作,更不是当前的工作重点,要分清主次缓急,切忌眉毛胡子一把抓。”
金泽滔只有频频点头的份,领导作指示,哪怕刚才剑拔弩张,此刻,也只能虚心接受,对领导的基本尊重还是需要的。
赵静书记说完这番话,一头钻进车里,这回,她坐进了后排座位,对哭丧着脸的**说:“走吧,回永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