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嘈杂无比的正厅内突然陷入诡异的宁静之中,这些人似乎一时没有听清金冲玉的问题,又或者在揣摩这个女人的用意。但,片刻之后,这些来路不同、长相各异的豪杰枭雄们全都呼啦啦站起身来,接着一阵既猥琐又浩荡的大笑声扑面而来,间或夹杂着或不羁或私语的议论声,整个正厅瞬间炸了锅。
“金掌柜,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过来看看,咱这家伙虽然不及毛驴的大,但管保让你满意!哈哈哈哈哈哈!”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从人群中冒了出来。
金冲玉似乎很满意这些客人的反应,当即网速扫视一遍,笑盈盈得说道:“既然家伙够大,那到了大漠里可就饿不死了,留着自己用吧,这玩意既可以接水喝,又能当饭吃,实在是好家伙啊!”
哄笑声暴起!接着,这些人随着金冲玉示意坐下的手势慢慢矮下身来,但由此带来的海侃大聊却久久不能停歇,一段段风格各异却绝不脱离中心的黄段子随即在空气中传播开来。
金冲玉下凳,回头,恰好看到易萌的小脸早已羞成了一块大红布,心中自是得意不已,说道:“姑娘看清楚了吧,都是男人,看你那小脸红的,敢情还是个没出阁的雏儿?有点意思,呵呵呵呵!”
易萌窘意更盛,眼前这个女人不但长得媚劲十足,一双凌厉的眼睛竟似可以看穿每个人的心思,而且脸皮厚极、口无遮拦,简直就是一个女魔头!
史老虽近古稀之年,但刚才一番粗鲁的调笑还是让老爷子倍觉尴尬,于是沉吟一下之后,便开口说道:“在这荒袤大漠中开店,金掌柜应该并不是为了赚几个小钱吧?”
金冲玉呵呵笑道:“老人家眼光也不赖嘛,咱们明眼人不说瞎话,小女子似乎并不缺钱,只是这熙熙人世,尔虞我诈、互相倾轧,颇多伪善、颇多争执,与其跟那些俗人同流合污,还不如僻居大漠,跟一群直来直去的鞑子们任性而活,大碗喝酒,大声放屁,直落得逍遥快活许多!”
史老听完金冲玉一番极为洒脱不羁的话,先是称赞不已,但话锋一转,却又问道:“老朽虽是将要入土之人,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且说金掌柜肌肤胜雪、鲜目高鼻,再加上这一头微含金色光彩的头发,如若猜得不错,金掌柜应该不是纯正的汉人!”
金冲玉听完,一丝笑容顿时凝结成尴尬,脸上少见的一红,一副似怒还羞,看似竟然有些紧张起来,史老的话似乎一下切中了自己的要害。
齐林同时猛醒,回想一下,自从第一眼看到金冲玉,便感觉这个女人长得美是美,却白的有些异乎寻常,容貌之间,少了一些汉族女子的温婉,却多了几分洒脱豪放,隐隐有点混血美女的感觉。
金冲玉果然是老江湖,眨眼间便已重新将笑容拉回脸庞,同时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没有听到史老的话,再而闲扯几句,便起身对着史老道个万福,说道:“今晚热闹,老人家宽怀多饮几杯,小女子还要招呼其他客人,就不能多陪了。”
说完,金冲玉视线从齐林脸上掠过,随即自顾自的扬长而去,几步之后,已然扎入那群东倭人堆里去了。
“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史老看着金冲玉的背影,喃喃说道:“也许我们来对了地方,这两天肯定会有些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大家都要提高警惕。只是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按她的说法,这家龙门客栈早已在大漠中存在了上百年,但从历史记载上来看,却绝没有任何蛛丝马迹留下,奇怪!”
“楼兰遗孤!”一直闷声不响的马蜂突然从口中吐出四个字来。
“小马,你说什么?”史老吃了一惊,立即追问道。
“这个女人肯定是与楼兰有关系!”马蜂再次重复道。
“为什么?你有什么依据?”史老继续追问。
“因为刚才我分明看到,这个女人的左手手臂上有一个刺青,就跟这次出发前你给我们展示过的小河公主墓碑上的符号一模一样!”马蜂道。
“你看清楚了?”与其说史老不相信马蜂的眼睛,不如说是史老有些过于惊诧,一个历经千年的楼兰古国之谜,竟然在此时突然敞开了一条门缝,作为一名老资格的历史考古工作者,这怎能不令人激动莫名呢!
而且,这个突如其来的线索既不是一架泥土下的墓椁,也不是一本古籍、一副壁画、一件随葬品或一段墓志铭,而是一个人,一个与小河公主同样明显带着白种人特征的大活人,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