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车上,时冉坐在驾驶座一言不发,只是不时的通过后视镜看一下,心中一阵欢乐。
因为在后排,安宁竟然靠在聂?的怀里,两个人的手紧紧的拉在一起,要说两人这个样子不是情侣,谁也不相信。
可是如今的聂?却真的无暇去感受身边的温香软玉了。
他现在的心情乱的很。
之前在高度紧张,一直牵挂着安宁的状态下,聂?还能勉强让自己不去思考那血淋淋的一幕,但是在这样寂静的车身当中,哪怕是无数人心中的女神靠在自己怀里,聂?也很难不去想刚才发生的种种。
他杀了人。
十个!
杀人并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当时的快感,现在却让他觉得一阵剧烈的恶心,似乎自己的身上还有浓重的血腥味。而且,更重要的是,有三个人,他是当着安宁的面下的手!
安宁会怎么看他?
现在她拉着自己,或许是因为她受惊过度的缘故,但是一觉醒来呢?在她眼里,自己会不会是一个恐怕的杀人魔?
停车,停车……聂?觉得自己的胸口实在是翻涌的厉害,连忙叫道。
车一停,聂?连忙拉开车门冲下去,接着就是一阵疯狂的呕吐!
他吐的那个厉害,今天晚上他本来就没有吃什么东西,又累了半天,所以胃里压根就没有什么东西好吐,但是这样更是难受,明明胃里没有东西,他却还是一个劲的想往外呕!
先是口水,然后是胆汁!
聂?觉得自己的胃都要痉挛了,他拼命的吐着,明知道没有东西可吐。他的脸上鼻涕眼泪流了一大把,无比的难受。
脸上的眼泪并不是他想哭,其实聂?现在想哭都哭不出来。但是在剧烈的呕吐之后,不自觉的就会使得眼睛流泪鼻子里面流鼻涕,这种分泌物的产生未必就是哭泣。
时冉和安宁都下了车,安宁犹豫了一下,走了上来,轻轻拍着聂?的背,另一支手拿着一张纸巾递了过去。
谢谢。聂?吐的差不多了,终于觉得自己的胃好了点,接过手巾擦了擦脸上的污秽。
该说谢谢的是我。安宁的声音软软的,我知道你为什么难受,聂?,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今天我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情。
但是……你不会觉得我今天做的太过了吗?
你做的都是为了我……如果不是你最后吓到了他们,我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也不敢去想。安宁轻轻靠在聂?的背上:我不是个不懂事的女孩子,你做的这些事情都是为了我,我怎么能怪你?我有什么资格怪你?
安宁……聂?觉得好受多了,最起码,安宁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跟他产生隔阂。
安宁轻轻转过他的脸,帮聂?擦拭着嘴角的污秽,犹豫了一下,然后低下头,轻轻在聂?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这个动作别说是聂?,就连一旁暗自偷笑的时冉都大吃一惊。
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大胆了?!
安宁面泛红霞,细声道:按照故事里面,骑士救了公主,那么公主怎么都应该给他一个吻作为奖励。不过……你刚刚才吐过,嘴里的味道实在太重了,所以就转移目标咯。
聂?哪里想到安宁竟然还会这一手,一时想说什么,但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他整个人,都被巨大的幸福感给冲晕了。
但是这时,他瞥了一眼旁边的时冉。
时冉在笑,笑的很开心,眼睛里面丝毫没有嫉妒的意思。因为她和安宁是好姐妹,而且她知道她有女人最致命的缺陷,所以当看到自己妹妹跟情人走在一起的时候,她没有丝毫的嫉妒。
但是聂?却有愧疚。
因为现在想想,他实在是很花心。
时冉、林娜……有了这两个大美女之后,他竟然还在想着其他的女孩。
似乎看透了聂?的意思,时冉淡淡的摇摇头,示意聂?不要在意。
她的人生已经不再完整,而林娜,也已经见不得光,从户籍上来看,林娜其实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而且,她和林娜都比聂?大了太多,而且似乎,之前还是她主动调戏聂?这小家伙,直到他忍无可忍的时候才反击的。
时冉已经跟林娜私下里聊过了,就在安宁给她打求救电话之前,她正在跟林娜聊这个问题。
她们两人,真的是甘愿在背后默默的做小聂?的情人,而小聂?自己,应该拥有一个完整的,属于他自己的,年轻而又有激情的恋情。
所以时冉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不是乐的,是一种她自己都无法说出口的滋味。
走吧,小鸳鸯们,最终,时冉开口打破了沉默:在这荒郊野外可不是什么事,都回家吧。
嗯。安宁点头,聂?,出了这件事,我最近几天可能没办法来上学了,不过你放心,运动会那天,我会来给你加油的。
安宁这么一说,聂?才想起来,似乎还有几天就到学校运动会的时间了,老郑还专门给自己报了两项名,一个五千米一个一万米……老郑心真黑啊!
有了这么一个打岔,聂?现在感觉好的多了,几人上了车一路开回到县城。到聂?家门口的时候,时冉停下了车,说:聂?同学,你就先回去吧,我送安宁回家,今天的事情,谢谢了。
时冉说的一本正经,主要还是因为她害怕安宁那丫头知道他们俩之间的事。
安宁这么冰雪聪明,稍微一点苗头就可能看出来事情不对,还是稳妥点的好。
聂?老老实实下了车,跟安宁告别,他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不知道俞驰那小子的掩护打的怎么样――之前去航空航天大学的时候,聂?就打电话告诉家里他这几天到俞驰那睡――反正他们俩经常在一起住的,老爸虽然嘀咕了一句可也没多说什么。
推开熟悉的家门,很快的就响起老妈熟悉的唠叨,老爸虽然板着脸,但也没多说什么,而是照例端上来了热乎乎的馒头。
家里的感觉真好。
聂?洗了个澡以后,舒服的躺在自家的木板床上。
虽然这木板床比不得席梦思软和,可毕竟从小睡到大,聂?更是习惯睡这种硬板床。屋子里面熟悉的气氛,加上舒服的床,而且今天累到了现在,聂?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他又梦到晚上在床上那一幕,梦到了自己最后一拳击在野狗的太阳穴上……
很多警察在第一次杀人之后都会惊慌不已,以致于要去看心理医生,心态不够坚定的就会像时冉说的那般,出现两极分化的结果。
一种是杀人的那种快感唤醒了他心底最潜在的暴力因子,这种暴力的因子潜伏在人的内心中,他们杀了第一个人也许会害怕,但是害怕之后却发现没有什么事情,那么再进行第二次杀人之后,这种害怕的程度会小上很多,只会感觉到一丝罪恶感,然后第三个、第四个……这些人会越来越麻木,最后变的冷血暴虐,甚至是变态!
有些战场上的雇佣兵就是如此,他们变得渐渐以杀人作为取乐的手段,这种人,就是在杀戮当中彻底迷失了。
还有一种人,主要存在于警察当中,他们会不断的回忆自己开枪的那一刻,以致于罪恶感彻底将自己吞没,从此以后就再也无法举起枪了。
这两种人,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战士,可是这样的一关,只能由自己度过,别人无法帮他什么忙。
不过聂?现在很平静。
就算在梦中重现了这么可怕的一幕他依然是很平静。
我是为了安宁,要怪只能怪你们自己找死。梦里,他平静的这样说。
之前在车上的时候时冉已经给他分析过了,之前那个野狗吓的真跟一条癞皮狗似的,可为什么后来如此的嚣张。
原因大概在于他的有恃无恐吧。
他们这帮街边小混混,真要拜祖师爷的话恐怕就是上个世纪末香港古惑仔片当中的陈浩南了。
这些小混混压根不知道什么才是真的黑,他们就按照电影里面那一套标准来做的,动不动喊打喊杀,身上纹着纹身,提着西瓜刀,自以为是什么英雄好汉,事实上就只是一堆蛀虫。
这些家伙不**律,不讲道德,他们有自己的一套规矩,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讲义气。
聂?之前的举动把这些家伙吓的胆寒,可当情绪缓和一阵之后,他们就会觉得自己竟然被这样一个年纪那么小的家伙吓成这样是一种耻辱!
尤其是当知道事情已经不可为,警察已经上船了之后,这些混混们大概不会想到聂?竟敢当着警察的面对他们痛下杀手,所以一个个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他们当中这些人,不少都是进过局子的,蹲监狱,对于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反而是一种荣耀。
所以当他们知道自己要蹲班房之后,潜意识的就要做出点事情,起码要丢下几句狠话。估计那野狗也是这么想的,其他人都被聂?吓的屁滚尿流,可他最后却能跟这个家伙拼上一拼,这件事情说出来,在监狱里面也就是一种资本!
但是他没想到,聂?从来就不是什么按照正常套路出牌的人,他的话只是威胁,可却威胁到聂?最害怕的地方,最后一怒之下……
只能说,是他自己找死!
聂?这一觉睡的舒舒服服,梦中的场景也丝毫没有让他有所动摇,因为他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出手的理由。
他没做错……
第二天聂?神清气爽的回到学校,安宁果然没有来上课。
的确,以安宁的家世,出了这种事情,肯定会对她进行严加保护,而且受到了一定的惊吓,在家歇息几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