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祖时,纪大夫人没出来。
如同对二儿媳妇的宽容,甚至默许了和离,纪家老太爷和老夫人对此一点不介意,毕竟纪叔韧都没露面,又如何苛责身体孱弱的大儿媳妇。
所以,没有了两大能干的儿媳撑场面,没有了花蝴蝶纪叔韧的串场,节南就成了神龙船上的中心。
祭祖仪式完成后,给族里年纪最大的长老们敬茶磕头,给一群老婆婆们敬茶磕头,给纪伯丈在内的叔伯长辈们敬茶磕头,再同纪宝樊这一代的表弟表妹们敬酒,简直满场飞。
夜幕降临,昼市变成了夜市,送神龙船的吉时到,节南才终于结束她今日的使命,让纪氏一族认住了她这张脸,有工夫喘口气了。
纪宝樊走过来,手里各拿一只神龙小船,船上挂着精致桔灯,递给节南一只。
桔灯闪闪,照亮纪宝樊心思甸甸的面容。
节南好猜,却不能猜到纪大夫人会告诉女儿多少事,就问,“怎么了?大夫人的状况没好转么?”
纪宝樊摇摇头,“我方才进去瞧了一眼,我爹就把我赶出来了,但觉我娘的脸色比昨晚还差,眼睛都肿了。”
“大概是太吵了,闹心。”节南无意试探纪宝樊。
她的目标很明确,将事情原委向赵柏兰全盘托出,交铜雕,无需再从纪家其他人那里打探什么。
“我爹也是这意思,等和我娘一起放了神龙船,就会先回府。”
放神龙船,就是向神龙祈愿,纪大伯的心愿十分明显。
“我突然想起来,既然我干娘已经和你二叔和离了,我为何要磕了那么多头,敬了那么多茶,傻子一般认了一大群长辈呢?”
节南看船尾,纪老太爷和老夫人正扶着纪氏年纪最大的老人家放神龙船,焚香祈天,求来年五谷丰登,买卖兴旺,国泰家康。
“这有什么为什么?你是王芷的干女儿,就不是我的干女儿了吗?王家的亲戚要认,纪家的亲戚当然也要认。”船侧,纪叔韧攀着绳梯跳上来。
纪宝樊忙行礼,“二叔好。”
“不好,一点都不好。”纪叔韧烦躁地挥挥手,脚下有些浮。
节南瞧他髻有些松散,脸上胡渣冒青,双眼无名火乱窜。纪叔韧这么讲究穿着的一个人,身上皱巴巴的,革靴都是泥浆点,此时哪里还有半点拿神龙船装银子的气魄。
节南不行礼,还笑了,“二爷活该。”
纪宝樊在外头算得上女侠一枚,在家里还是尊老爱幼的乖乖牌大小姐,听节南敢这么呛二叔,连忙拽拽节南的袖子。虽然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怎么好说出来呢?
纪叔韧虽然喝了不少,意识却很清晰,知道节南嘲笑他,眼里的火就烧大了,“丫头,我忍你很久了,你对王芷乖乖顺顺,对我横眉冷对,看着二爷我好欺负,是吧?我告诉你,我若认真对付你,或是那个连城,能让你们一夜之间变成叫花子,你信不信?嗯?”
节南嚣天的主,哪能怕这种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