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拿起张饼,满满地卷上了羊肉,先递给王多孙,王多孙摆了摆手,道:“给儿子,我自己卷。”说着拿起饼,自己开卷。
冯氏立即就把大饼卷肉递给了王安然,她知道丈夫不会要的,所以这张饼其实就是给王安然卷的。
王安然早就感到饿了,接过饼大大地咬了一口,嚼了嚼,含糊不清地道:“太膻了,不好吃。”
冯氏顿时一愣,道:“你以前不就是喜欢这股膻味么,今天怎么又不喜欢了?”
王安然心想,看来自己和以前的王小少爷口味不同,这可怎么办,以后万一总是出现不同的地方,岂不是要让别人怀疑,虽然怀疑不出啥来,也不会把自己怎么办了,可终究是不太好。
心念一动,王安然道:“娘,你知道我昏迷不醒,其实是上哪儿去了吗?”
他这话说的不清不楚,听的人自然莫名其妙,冯氏和王多孙互视一眼,都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旁边小凳子上坐着的兔宝,早就自动自觉地给自己卷好了羊肉大饼,而且还拿了根长长的大葱,准备好好地吃一顿。她年纪小,王家又一直没把她当外人,说得直白些,颇有些当成是童养媳养的,所以她不但能上饭桌和主人一起吃饭,而且还挺有发言权的,想说啥就说啥。
兔宝咽下一口饼,呆萌地道:“我知道,少爷这几天……”话没说完,嘎吱一声,咬了口大葱,待王家三口一起看向她时,她才道:“一直在床上,哪儿也没去。”果然是标准答案,只不过不是王安然要说的。
王安然道:“其实,我这几天人是在床上,可是魂魄却不在家中了!”
这话一说出来,可把王多孙和冯氏给吓坏了,人在家中,魂魄却不在,那不是丢魂了么,这可不是小事,说不定以后还会再犯的啊!
王多孙一口饼没吃呢,就不想在吃了,他腾地跳了起来,道:“我,我去请神婆,来家里跳一跳,现……现在就去……”心里着急,话都说不利索了。
冯氏虽出身大户人家,也曾念书识字过,可这年代的人哪有不迷信的,她也急了,一伸手就按到了王安然的脑袋上,她手里正好还拿着大饼,尚未来得及放下,糊了王安然一脸,她顾不得别的,叫道:“快给为娘看看,你现在的魂儿还在不在?”
兔宝啥也不懂,可却说了句更让王多孙和冯氏着急的话,她道:“少爷没魂了?啊,怪不得刚才跑到荒地里对着野草撒欢,我刚才纳闷儿呢,咋跟以前不一样了!”
冯氏顾不得给王安然擦脸,一把抱住他,哭道:“我的儿啊,我的苦命的儿啊,看来我得去寺里,请个禅师做做法事了!”
兔宝一看冯氏哭了,她是个小孩,哪懂得什么,立即放下大饼,跟着哭了起来,叫道:“少爷,少爷,你怎么死了!”
她们一哭,王安然差点也哭了,我什么时候死了,我不是好好的么,哭的这么大声,也不怕把狼招来!
王安然这个关子卖得不好,一句话晚说了,结果招来了全家的惊慌,没等他解释呢,真招来狼……人了!
王家吃饭时,院门是打开的,外面能看到里面,就见门外呼呼地跑进一个人,叫道:“怎么了,安然小子没挺住?这才多大年纪呀,怎么就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咦,这不好好的么!”
进来这个人,年纪不小了,看样子得有六十多岁,在唐朝这个岁数可绝对不小了,不管在村里还是族里都是长老一级的人物,而这个人也的确是村子里最重量级的人物,他是村里的里正,在唐朝属于最基层的领导,没工资可拿的候补公务员。
里正名叫沈大腰,为人脑瓜儿灵活,身处凉州交通要道,商业发达,他便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建了座瓷窑,专门烧制瓷器,然后在瓷器上印上长安大瓷器店的印章,冒充长安货,把瓷器卖给过路商人,贩往西方。在现代他就是山寨瓷器厂的厂长,绝对寨主一级的。
王安然好不容易从冯氏的手里挣扎出来,道:“娘,爹,你们听我把话说完啊,还有兔宝,赶紧吃饭,别嚎了!”
兔宝的哭声顿止,哭的也快,停得也快,她问道:“少爷你不死啦?那我接着吃饭了!”小姑娘叹了口气,少爷挺大个人说话太不靠谱了,要死要活的,真是让人不省心啊,太操心了。擦了把眼泪,嘎吱咬了口大葱。
按着一般情况,王家出了事,就算是沈大腰是里正,就算是他家就住在旁边,可也不至于来得这么快,看王安然要说家里的事了,按道理他也应该离开,可恰恰相反,沈大腰很有领导风范,很关心治下小民的家庭生活,自动自觉地坐了下来,还招招手,让王多孙也坐下来,仿佛这不是王家,而是他沈家,他才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