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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先且不说,他与上官兄弟相处了这么久,当日白马寺刺杀案中。这两人一个为他挡过刀,另一个为他挡过弩。甚至差点为此死掉。这两人对他而言实实在在是有救命之恩的,又是上官婉儿托付过来的人。唐松岂能不担忧他们的安危?
下午上衙后唐松先就到姚崇公事房里告了假,这是他第一次请假,姚崇自不会驳他。
离开尚书省后,唐松便直接寻到了京兆衙门。
副总巡赵五奇听说是他来访,一路迎到了衙门口,神态恭谨里带着些亲热。
进了他的公事房后,唐松也没跟他绕弯子,直接就说要查找上官谨与上官明的行踪。
赵五奇见唐松有急事的样子,遂也就把许多个感激话语都收了起来,直接找来衙门中的绘像高手,在唐松的描述下绘出了上官兄弟的面相。
所谓术业有专攻,这个头发半白的绘像高手画的还真挺像,只是在绘像将要完成时,此人向赵五奇投去了奇怪的一瞥。
赵五奇不动声色,等他画完之后亲自送他出去,又交代了几句什么后才回到公事房中,反手就将公事房的门给闭住了。
“公子,你说这两人是你的大哥、五哥?”
见赵五奇的脸色异常郑重,唐松也坐正了身子,“是啊,怎么了?”
“就在今天上午,适才那个绘像的老郑也绘过这样两张像,虽然没有描述的像公子这么清楚,但老郑确定应是同样的两人无疑”
唐松“唰”的猛然站起,“向老郑描述他们相貌的人是什么身份?为何要来京兆衙门查我大哥五哥的根底?”
“这事我也知道,上午带那人去寻老郑的是本衙梁总巡,我原还以为这又是那家权贵在追寻逃奴,没想到竟是查到公子家了。此人既然有梁总巡亲自引领,那来头儿必定不小,但也正因为如此,别人反倒没法问了”
“你可见过他?”眼见郑五奇点头,唐松心中大喜,即刻就将印象中武辉的相貌说了一遍。
郑五奇听完摇了摇头,“肯定不是这人,身形就对不住”
唐松闻言又缓缓坐了下去,不是武辉?此事究竟是与他没有关系,还是他自己没有到,指派的别人?
赵五奇等了一会儿不见唐松说话,遂小声问道:“要不公子且在此稍等,我去探探此事”
“嗯,小心些”
赵五奇点头之后去了。自始至终他都没有问过上官谨兄弟究竟干了什么。
约莫等了大半个时辰后赵五奇才回来,这回直接把门从里面闩上了。迎着唐松的眼神问道:“敢问公子要寻的两人可是名为上官谨和上官明的?”
不愧是天下首府,京兆衙门的速度好快!事情到了这一步,唐松又主动找到了赵五奇,也就没什么好瞒他的了。“不错,这两人俱是出身于上官家族,原是边军捉生将出身,与宫中的上官待诏有兄妹之亲。他们族亲兄弟共有十人,如今四人在禁卫中做上官待诏的贴身护卫,另六人上官待诏安排到了我家里”
赵五奇在公门中修行多年,早就过了大惊小怪的年纪,但此刻。当唐松亲口将上官谨兄弟的来历和盘托出后,他心底依旧涌动起了惊涛骇浪,他的这个贵人唐松究竟是什么人哪?他的来历自己查的清清楚楚,不过就一襄州白身人而已。现在虽然是在尚书省任职,但毕竟官不过七品,怎么能勾连上这许多权贵?还都是那种最顶级的,听了都刺人耳的权贵。
就不提市井与皇城中纷纷传言他是陆元方相公最赏识的仕宦新锐,他能使动太平公主为自己这么个小都头谋副巡检的差事也不提了。这怎么又跟上官待诏有了如此紧密的关系?紧密到上官待诏都把族亲兄弟安排到了他家里!上官待诏啊,那可是举世皆知的天子私人。
也不怪赵五奇见识短,实在是武则天不允许太平干政,而京中有尊贵却无实权的公主王爷们又多。所在即便太平是如今当之无愧的第一公主,在更看重实际权势的赵五奇眼中。份量依旧不如天天跟在皇帝身边的上官婉儿。
脑子里闪过这么些念头之后,赵五奇直接将刚才探问到的消息说了出来。“正如公子所言,上官大爷与上官五爷原是隶身贱籍,在边军中为捉生将,后来上官待诏的母亲郑老夫人大寿,圣人赐下十个准予改贱籍入良的名额,这十人由此进京。如今他们在京中的落脚地就注明在郑老夫人府”
这都是唐松知道的,“后来呢?”
“没有回来了”赵五奇压了压声音,“梁总巡这回是真下功夫了,但也真被吓着了。查到这一步时,他就给摁死不让再查了,且是向下面经手的公差和绘像的老郑下了最严的封口令,刚才若非是我知道上午的事情,又放了狠话逼问,只怕那些公差连这些消息都不会告诉我”
“那个梁总巡这样压下来,他怎么跟上午那人交代?”
赵五奇闻言笑了笑,“都城权贵太多,公门的差事不好干哪!神仙打架,谁能搀和的起?久而久之自然就有了一套两边敷衍的法子。公子放心,梁总巡最是懂得明哲保身之道,人滑溜的泥鳅也似,他断然不会将上官大爷和五爷的根底透露给上午那人,一切不过是敷衍罢了,敷衍着敷衍着很多事情也就过去了”
滑不留手的梁总巡既然不会透露上官谨兄弟的身份,自然也不会透露上午那人的身份了。偏生这时候还不便寻人压他,真是烦哪!
走时,赵五奇依旧将唐松送到了京兆衙门的大门口。
要分别时,赵五奇看似随意的轻轻说了一句话,“没有公子我依旧还是个小都头,大恩不言谢,若公子有什么事能用得上我,派人递个话就是”
赵五奇能在知道了那么多之后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唐松知道自己当初的确是没看错人,深深看了他一眼后,点点头走了。
他也没回衙,而是去了宫城,凭借那面内宫通行腰牌总算见到了忙碌不堪的上官婉儿。
因武承嗣之事,上官婉儿也实在没时间细说,唐松简要的把事情前因后果都加以说明,双方约定近日由一个心腹小黄门加强联络协调后,上官婉儿便去了。
此后一天半的时间唐松都是在焦灼的等待中渡过的,武承嗣之死的事情在持续发酵,上官谨兄弟却毫无消息。
直到第三天早晨,忽有满脸惊讶的灶头婆子请见唐松,递给他一个纸胜。
拆开纸胜,就见到上官谨的笔迹,字写的很潦草,只有一个时间和地点,约唐松出城见面。
见到这纸胜之后,唐松对上官谨兄弟的安危总算暂时放下心来。问过之后才知,这纸条乃是经由住在城外专门负责给唐家送柴火的樵夫捎来的。
安危之忧稍稍放下,新的疑惑又随之而生,上官谨兄弟这几日究竟干了什么?为什么去了城外?既然能捎纸条,他们为什么不回城?是有事耽搁了,还是回不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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