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柬之荐来的第十三人居然是唐松的一个旧相识,两年前抢的襄州到洛阳后曾在北城赁过一处房屋,当时那一套院子里住着的除了水晶的琴艺师傅之外,就是眼前这个卖相极佳的中年。
儒雅的相貌,同样的道衣打扮,眼前这个一起住了许久却无甚往来,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中年没有什么变化,或许是远离京城的缘故,他的神情还开朗了许多,眉宇之间不像两年前那样总是忧郁深锁。[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与先生相识久矣,却至今不闻其名。今日再会当可告知了吧……”
那中年拱拱手,浅浅轻笑道,“某姓李,名思训,字健。前时在东都敛迹深藏,实属不得已耳望小友谅之……”
李思训,听到这个名字唐松隐隐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想到他在洛阳如惊引之鸟终年不出大门一步的景象,遂续问道:“先生可是宗室出身?”
闻听此问,李思训点头之间脸上浮现出复杂的落寞之情,“家族讳叔良,乃高祖之弟封爵长平王……”
唐松并不清楚长平王李叔良是谁,毕竟穿越者也不是全知全能,不可能对每一个历史人物都知之甚清,但高祖李渊弟弟这个牌子着实够大,有这样的出身,那眼前的李思训还就是再正宗不过的宗室子弟了。
唐松正自思索时,李思训开口问道:“某曾闻小友于神都凝碧池畔文会中大放异彩,神龙天后遂以展子虞《春游赤壁图》为赐,此图可还在你手中?”
说到展子虞的《春游赤壁图》时,这李思训眼中光彩闪动,面带紧张。
“如此重宝岂能轻易赐人,不过是准赏玩十日罢了,传言不足信“说到这里,看着李思训极度失望的表情,唐松灵光一闪,脑海中关于李思训的记忆顿时被钩沉起来。
这人确实是李唐皇室宗亲,貌似曾任过什么大将军之职。对他的官职唐松其寒记不住,之所以能想起“大将军”实是因为李思训有一个外号一大李将军。
将军不将军的无关紧要,唐朝的将军多了去。唐松能记住他,全是因为他的画艺。李思训掼画,其再艺之精被公认为“国朝山水第一”,声名之高足可比肩于后出的画圣吴道子,两人一掼山水,一掼人物,并称双绝。
此外,李思训的儿子李昭道亦以画艺名世,开元时习惯将其父子并称,一个是大李将军,一个是中李将军。
这李蹂训不仅是人才,简直就是天才。但问题是这新学堂要他这个天才画家又有何用?更别说他的身份还如此敏感,李唐宗室,这可仍是武则天大力打压的对象。
李思训擅画青绿山水,画风受前隋展子虞影响极大,而今却不能见到《春游赤壁图》心中遗憾可想而知。唐松也自想着心事,一时房间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过了一会儿唐松起身告辞,李思训将他送到门口时忽又想起一事,遂伸手招来了一个十岁上下的瘦弱少年,“小友,这是本宗后进哥奴,其父早死,某现在自身难保也无力顾他再全,索性带来此地入学通科,他这出身就不做科举之念了,只盼他能学得一技之长以为异日安身立命之根本……”
皇室血脉,宗室子弟沦落到这等地步,李思训说话间神情惨然。
此前这少年一直侍立在李思训房中,只是他静默无声是以唐松也没有注意到他。此时细看,便见这唤为哥奴的少年虽然年少且瘦,但相貌却是不俗,尤其是那双眼睛粲然灵动,望之便是心窍多开之辈。
哥奴显然不是正规的名字,唐松将他打量一番后和煦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少年向唐松恭敬一礼后清声道:“小子名唤李林甫小字哥奴……”
这名字可比李思训震撼多了,以至于唐松居然微微有些失态,“李林甫!”
十岁的李林甫躬身而答,“是”
“好,好,好”唐松将李林甫又一番仔细打量后,抬起头来向李思训道:“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说完,唐松便辞别李思训出房而去,路上边走边道:“东军这个李林甫你多留心些……”
于东军以为唐松在意的是李林甫宗室的身份,闻言也并不意外,点头应下了。
“昨晚那事是你安排的吧?”
于东军做不解之状,“什么?”
“若无人安排,昨夜大宴中通科士子怎会联袖而拜?就是他们有此心,也断不会那么整齐,这安排之人除了你还能是谁?”
于东军停住了脚步,“昨夜之拜礼是众人皆有此心,我不过是提了提罢了。若非他们心甘情愿,我还能强按着他们拜齐环成?不过这样也好,公子为通科之创设付出无数心血,经昨夜之拜礼后总算实至名归这对新学堂今后的发展也将大有稗益……”
“忙你的事情去吧”对于东军的说法唐松未置一词,迈步向前走去。
此后几天唐松就留在了新学堂中,其间先是谴上官黎持他的信笺去了一趟楚州司马府,张柬之一次荐来十三人,这些人究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