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图的是一个行事方便如此也就将错就错了……”
说话间两人已到花厅,寒暄着双方坐定,陆象先就问起了通科之事。
“待明年二月科考结束之后,现在京畿道兴县的通科便会迁来江南,前两日我已在安宜乡间瞅准了一处所在,其地景色清幽,并不引人关注,距离扬州也不甚远,正是办通科的上佳之地。对了,通科二字树大招风我有意将之改为新学堂……”
陆象先静静听完,“通科之好坏现在时难论定,但我与家父一样,对此颇有期待啊。方今之流内品秩官谈文论赋固然是文采风流但问政理风……”
说到这里,陆象先微微的摇了摇头,“如此以来地方政事便常为小吏把持。所谓‘官清似水难抵吏滑如油,这些吏员们入流无望,难免便将一腔心思放在了私利上,如此以来,地方政事可想而知。若你那通……新学堂真能化育出娴于民事的官员,则万民幸甚朝廷幸甚……”
陆象先侃侃而言气度沉凝,论及政事之忧时情真意切不见半点矫饰,隐隐间有着其父君子陆之风范。待其说完唐松脸上也没了笑容领首道:“象先兄此言正是吾之初衷……”
“时至今日,通科成效虽难定断但你不避风雨迎难而上的勇气实令人钦佩……”眼神清澈的陆象先迎着唐松一笑,“如今你正该是忙碌的时候却来我这寒宅,必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说吧,有什么事?你那日带来的信中,家父已嘱我若能助你当不吝援手父亲大人教诲在此,某敢不尽力?”
“能遇尊父子实是某之大幸也……”唐松起身向陆象先拱手做谢后便将来意说了。
“万方印社不仅是本城行首,在江南各州印社中亦是隐为头领宋应星之幼女两年前嫁予扬州刺史李明玉为第二房妾室二人实有翁婿之亲……”
说明白事情的根结之后,陆象先站起身来,“不过此事倒也没什么为难的我这就走一趟州衙便是……”
他肯如此唐松自然欢喜,当下两人便一起离了陆府。
扬州府衙后宅内,李明玉闻报陆象先来访,当即亲自出迎。
迎进之后少不得又是一番寒暄,当陆象先说明来意后,李明玉将手中端着的茶盏往身边的小几上猛然一顿,“竟有此事?”
陆象先颌首,“千真万确……”
“必是衙下那些猾吏背着我干出的好事……”说完,李明玉瞥了陆象先一眼后猛然一拍额头,唏嘘声道:“是了是了,此事说不得也与内室的老父脱不了干系,门户未禁,御下不严闹出这等事来还传到象先兄耳中真是羞煞愧煞……”
见他如此,陆象先笑劝道:“官涛似水,猾吏如油。
天下为官者苦于此者多矣,明玉不必自责如此那印社之事准了就是……”
“这是自然”李明玉自嘲的一番苦笑后作势好奇问道:“象先兄有尊父之风,素来是不为人关说人情的,这开印社的是谁?居然有这般大的脸面能求到我兄门下?”
“开印社又不是甚么违禁不法之事,那里算得关说人情。至于这开印社的人嘛,乃是一名唤上官黎的北来之人,不知怎的找到了我府门前其实与他并不熟捻……”
李明玉的眼神在陆象先连上转了几转,笑颜晏晏道:“原来如此!象先兄放心,明日上衙后我必亲自叮嘱此事必不容那些猾吏们再横加刁难……”
“如此多谢了”陆象先不是个喜欢串人私宅的,事情既已说完,也就不再多留。李明玉亲将他送出后便吩咐了一个小厮往万方印社传信。
做完这些后李明玉并没有急着回去,在门口处又站了好一会儿后,着人将他最信重的管家叫了来。
将上官黎的事情说完后,李明玉交代道:“左右已经到要送年礼的时候了,你就早动身几天回北地之后务要好好探一探这上官黎的根底……”
管家躬身答应,李明玉这才转身回了后宅。
得到州衙通报来的消息后,宋天星心中一紧,居然能请动陆象先?撇开这位本人在扬州的清名声望不谈,他背后可是还有一个位居政事堂次辅的老子啊。那上官黎什么来头?能让素来不为人说情的陆象先亲自跑到了女婿那里?
原是想探一探唐松的底细,谁知这番折腾下来,反倒是愈发的高深莫测了。
虽然底细没弄清楚,但陆象先的出现已足够宋天星忌惮,当下忙将安排在唐松投宿客栈周围的人手给撤了回来。一切等女婿那里有了准确消息后再做打算。
经此一事后,州衙准予开办印社的文书顺顺利利的办了下来,恰在这时年关将至。唐松送走了办完事情要回京的福祥之后,也将手头的事情停了下来,带着上官黎与上官谨两兄弟一起住进水晶那个雅致小院中热热闹闹的过了个年。
正月十五上元节过后又十三天,就在新春二月将要来临之时,一队北来车马驶进了郑岳早就准备好的一处宽宅大院中,此次前来的除了匠人之外,尚有整整十套烧制完成的泥活字字库。
由是,扬州第七家名为“弘学”的印社开张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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