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9 【皇统与立宪之战】(2/2)
作者:过河老卒
极,当诛!新军激战俄军与边境,阻止俄人强租军港、强修铁路、霸占路权矿权之野心,更以军事对峙遏制俄人自辛卯年(1891年)以来在喀什噶尔的挑衅,如今铁路开建而边境形势逐渐平稳,正是新军之功,岂能强作新军之过?!再说12旅旅长随昌毅纵容军民殴打钦差之事,言语多为捕风捉影或当事者含羞带愤的一家之言,据此判断有失公允,实情如何还当详查之后再行议处。以臣下看来,侨民殴打钦差乃是出于爱国之情,回想中法交恶而后和谈时,李某身当和谈重任,不也被不解真相的舆论和民众指责吗?再说中日缔约,李某再当和谈全权重任,落得的条款不也难为国人接受吗?通达圣意,妥为解释、宣慰侨民、安抚军心、收束军事,原本就是钦差大臣的职分所系,荣禄大人身膺重担而不能胜任,以至在王八泡子被军民围攻。以臣看来,围攻不能胜任之钦差大臣,军民们的初衷是爱国爱君而非藐视朝廷,此情当以宽而谅之,方能使得大清百姓鼓舞,益忠于大清,忠于陛下也。强敌环伺,新军初成而制军不易,若因军人爱国之举而责罚之,新军原本高涨的士气顿堕,又复于从前,大清国又以何抵御强敌,巩固边防?!吾皇英睿,当能体察民意军心而善待之。”
李鸿章话音未落,养心殿上又站出一大帮子人来附议,其中有宋庆、丁汝昌、荫昌、李光久等人。
“皇上,奴才有奏。”
恭王奕訢在一旁看的明白,心里也迅速作出了计较。皇帝的心思他清楚的很,无非就是想借题发挥一下,打压一下新军魁首杨格,能够顺利的拆分其手中过于集中的兵权最好。只是,皇帝没想到杨格会不讲规矩的躲在后面不吭声,由舆论把这事儿捅了出去,新军将领们已经抱成了一团,舆论和民意对新军又颇为回护。
事情闹到现在不好收拾了,皇帝不好收拾,杨格又好收拾吗?一样的挠头皮啊!
新政还是要推行的,因为丁卯上谕是皇帝本人的意思,新军是皇帝本人亲令编练的,甚至在广大的国人心目中,新军魁首杨格还是皇帝的亲信将领!真要按照徐桐的说法推翻新政、恢复旧制,那就等于是皇帝自己打自己的脸,自己削弱自己的权威!
龙座上的光绪“嗯”了一声,微微点头。
“奴才以为,首辅李中堂所言极是,钦差大臣被殴一事,主责还在荣禄本身办事不力,而随昌毅只是保护不力的次要责任。奴才建议皇上电谕参谋总长杨格就近查明王八泡子一案真相,拟出处置意见条陈朝廷。另外,参谋总长久在关外,于第四军、第五军、禁卫军编练不利,眼瞅着年节将至,皇帝不如趁此机会电令杨格办理此事后速速回京履任为宜......”
“恭王爷!”趴伏在地上的麟书失声喊了一句,语气又惊慌又失望还带着几分羞愤的意味。原本麟书等人还以为恭王真的从“杨格势大,满人势危”中醒悟过来,要当机立断的中止新政,这才把老顽固徐桐拉出来出头陈奏,哪知......上当了,被恭王当枪使了,使过之后又当臭狗屎一般远远的丢开了。
奕訢如浑然不觉一般,继续言道:“开办南洋武备学堂、福州船政局整备诸事,乃参谋总长职责攸关,不能不从速决断。”
光绪顿悟,自己在杨格借志锐传话、王八泡子事件发生和杨格刻意躲在外面与皇帝赌气的行动挑逗下,确乎是太性急、操切了一些,忘记皇权稳固之根本在于挑起湘淮矛盾,再以培养之满人武力暗助老湘军,则能达成大清国政局在皇权之下的新平衡。
还是恭王爷老成持重、慧眼如炬而手腕老辣啊!
皇帝即便是不满意杨格军权过大,那新政和整军也是要推行的,这是大前提,是国策,不容更易!
有眼色的,今后甭拿起什么理由就朝新政国策上泼脏水。还在观望的也该清醒的看到,新政不仅仅在关外要继续推行,在关内和南方、西南、西北也要推行了!那么,皇帝就亮明了团结以往的“后党”,肃清或者远离守旧势力,在新政中以王公贝勒们为里,以朝廷大员们为表,与杨格打一场“皇统”和“立宪”之战,这才是重点。
杨格推动军心、民意来抗衡皇权,此时的皇帝更应该顺势摆出“顺应军心民意的明君”形象来,在争取军民、民意问题上,携传统观念之威,与杨格一决高下。可以说,这就是皇统和立宪两派的前哨战了。随昌毅的处置问题如今变成了烫手的山芋,不处置吧,于朝廷和皇帝的脸面而言,确乎说不过去,再怎么说叨那是爱**民的一时激动,殴打钦差一事终究还需有人出来当个替罪羊的。
谁来当替罪羊?皇帝不要说话,把处置权交给杨格,让杨某人头疼去!一个不好,在军民心里失分的就不是皇帝而是杨某人喽!
反正,一道让杨格查办王八泡子事件的电令以通电发出去后,皇帝就已经稳稳的立于不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