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炮火夺出一条生路了,可他们最终都是失望。
“殿下,不行!”冯思贤答道:“您这么一开恩,至少要多逃走两三千捻子!”
只是这一刻柳畅身边的包美英却突然落下了泪水:“停止开炮吧!那都是一些孩子!殿下开恩!”
“还有老人!”柳畅淡然地说道:“开恩吧!”
冯思贤这才发现,虽然捻子老营虽然在拼死夺路而逃,但是在这地狱之中,仍然有着闪闪发光的东西,这些平时时而老实巴交,时而穷凶极恶的捻子们选择让孩子、老人先过河,而他们留下来挡住用自己的胸口来抵挡虹军的枪林弹雨。
冯思贤痛苦得纠结了一会,但还是尊重柳畅的选择,他已经在望远镜看到炮火之中,几个十一二岁的小捻子正在手挽手着,无奈地在冰冷的河水之中踏过死亡,走向地狱:“开恩,检点开恩,炮兵,停止封锁河面!”
战争之神的齐射还是持续了三五分钟,但是他们终于领会了柳畅的意思,开始转移炮口,而很快已经有成群结队的孩子、老人、妇女冲入被鲜血染红的河水中,一头奔向带有希望的彼岸,他们贪婪地着呼吸着有些盐味的空气,想在这个世界上多停留一会,但也有身强力壮的捻子直接就撞开他们,夺路而走,有些捻子甚至骑在马上,带着横行霸道的气势逃回了他们的老家。
而伴随着大队老弱的过河,留在河这边的捻子也松了一口气,这一口气一松,他们心中所有的坚持
、勇气与豪情都变得烟销云散,他们直接就跪在地上,把鸟枪举在头上,回应着虹军的呼声:“谢谢燕王殿下开恩,谢谢燕王开恩!”
“谢燕王殿下开恩!”
“请燕王再次开恩!”
他们曾经是悍勇无双的捻军,是无恶不作的土匪,可这一刻,他们都是一群想归家的游子而已。
投降的捻子越来越多,起初只是几百几百的投降,到了后来,投降的捻子总数直接就突破了五六千人,接着就是突破万人,让虹军的部队有措手不及的感觉。
要处理的俘虏越来越多,更麻烦的是这个时侯许多乡勇、团练之类的牛鬼蛇神都冒了出来,有些乡勇拼死拼活,确实立了不少大功,可是有些乡勇却是根本没卖过力气,可一看到捻子投降了,就冲出来想要大占便宜,甚至还准备威风一回,杀几十个捻子回家。
这一切都让形势变得混乱无比,甚至比战场还要复杂,幸亏柳畅亲自下令砍了几十颗人头,整个局面才不致于到了失控的地步。
冯思贤看到这一幕,倒是放心不少,起初柳畅开恩的那一瞬间,他在提心吊胆,可是现在看到精壮的捻子大部分都跪在地上举手投降,逃走的大部分只是老弱而已:“殿下,您这一手真高!绝对高明!”
包美英的眼睛里倒是都是星星,他并不认为柳畅的开恩有什么军事的考量,而是一力维护柳畅:“什么高明,那是殿下宽宏大量,放捻子一条生路。”
柳畅的脸依然带着几分遗憾:“可惜这次兵力太少,应当走了不少捻首,冯思贤,跟大家说清楚,什么张乐行、杜金蝉、龚得树、侯士维之类的捻首,千万不能放过,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明白了!”冯思贤却是掂记着杜金蝉的名字:“我明白了!”
“我起兵数载,虽然是被大伙儿架起来的,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挫折!”张乐行的身上都是泥水、血水与泪水,他从来没这么狼狈过:“柳绝户,我……”
他都不知道放出什么样的狠话,而一旁的龚得树也是狼狈不堪,他的脸上几乎是一片泥污,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虹军的包围圈里突围出来的:“盟主,咱们这次吃亏在人生地不熟上,游龙栽在了浅水滩,只要回了雉河集,咱们就是龙归大海,非得把今天的血海深仇都报回来不可!”
可是张乐行一听到这话,不由又落泪了,掺,实在是太掺了,这次南下的十三万捻子现在收拢回来不过是三四万人而已,虽然可能还有一些捻子没有联系上,但至少也丢下了六七万人,而且丢的大多数还是精壮。
“此次庐州之败,完全是败在我张乐行一人!”张乐行擦了擦了眼泪:“虹兵之胜,也是胜在柳绝户一人而已,要转败为胜,非得除去柳绝户不可!”
“让我去!”杜金蝉当即叫道:“柳绝户不除,我们捻子就没有活路!我去除了柳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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