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用。甚至可以进一步的降低商税标准。
但关健能挺过去吗?
不要说郑朗,就是史上强横的王安石也挺不过去。因此此次执行苛刻的举报制度,实质意义还是紧一紧,紧过后重新放开。范纯仁建议就是与郑朗协商的结果。
比以前还是紧,不过比三个月前的条例会松了很多。
至少各州县官员有权不接受举报案,举报的人便会渐渐减少,还有监察司,但一路只有一个监察司,设地各路首府所在,能及时向监察司反应汇报吗?等到了监察司那边,黄花菜都凉了。
不过郑朗加了一条,若有人对举报者报复,报复者肯定要处理,官员也要处理,不产生严重的报复,举报的人会减少,但还会有,也就达到比以前紧,但比前一段时间松的目标。
赵顼凝眉想了一会,郑朗没有白教的,明白了其用意,叹了一口气说道:“准。”
不要说郑朗了,自己是皇帝,也不敢与所有士大夫豪强做对的。
郑朗这才说道:“明仲兄,国家还没有真正变好,望明仲存有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雄心,帮助陛下,治理出一个千古未有的盛世。而且此时乃是国家最重要的关口,两三年真正迈过去,盛世也就到来了,迈不过去,你,我,陛下,以及诸位臣工,皆会是千古罪人。”
“行知,我是老啦。”
“曾公,勿得多言,公想逼朕做赵武襄王乎?”
“臣不敢,”曾公亮伏了下来,于是暂时没有言退了。
文彦博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曾公亮退,他必会进,虽担任枢密使,可有三个枢密使,富弼为一,他为二,吕公著为三。只要曾公亮退让了,自己要么是首相,要么是头号枢密使。
瞅了一眼郑朗。
郑朗根本就不看他。
那怕文彦博再次示好,这一回郑朗也无法相信了。
文彦博只好说道:“陛下,臣以为自此西北多事矣,缘边四路将士不能统辖,不如让韩琦再至陕西吧。”
“陛下,让臣去吧,”王安石说道。
很简单的道理,如今竭力支持郑朗改革的有王安石、韩绛、吕惠卿等重臣,大半支持的有司马光、范纯仁、曾公亮、吕公著、张方平等人,持中立态度有富弼、吴充、吕公弼等人,至于文彦博、吕诲、韩琦、欧阳修、范镇等重臣,都是持反对意见的。
反对到什么地步,只要郑朗赞成的皆反对推倒,只要郑朗反对的,便竭力支持赞成。
当然,越是这情况,郑朗越将这些人提拨上来,名义是对自己掣肘监督提醒,实际也是一种容人之量,导致许多人反而渐渐投入郑朗门下。磨得郑朗很苦,可一直以来,郑朗没有落得吕夷简小人的地步,正是因为如此。
他们在朝堂或在地方反对,问题不要紧,若到了西北,后果不好想了,王韶是文臣,不敢将他怎么样,顶多掣肘,可武将呢,说不定傲傲的韩琦在不满郑朗情况下,能将种谔他们一起抓到长安,在长安城门处砍首示众。
韩绛说道:“国家事务烦多,多劳烦介甫,介甫不可离京城,陛下,不如让臣前去陕西吧。”
“准。”
以韩绛为安抚经略招讨使前去陕西。
韩绛非是好人选,不过郑朗想了想。最终没有作声。
几天后。果如郑朗所料。董毡出兵凉州,宋夏争战,他坐收渔翁之利,在凉州掳了无数百姓牲畜。眼看凉州城岌岌可危,西夏不得不将军队撤回来。也不要说董毡存了好心,为宋朝解围的。与这个无半点关系,仅是捡便宜立威。顺便报一气之仇。
战后一片惨淡。
庆州仅有一些小寨失守了,大寨没有一个被攻破,但百姓多少遭到伤害,而且许多将士牺牲。西夏也未必捞得便宜,三十万军队,不要说在宋军反击下,许多将士牺牲,仅是武器粮草,就浪费多少?虽风调雨顺,百姓又再次过上苦不堪言的生活。
郑朗并没有放过这次良机。
新的诏令下达。大家一起会意的,郑朗故伎重演了。又开始在做退让。
其实到了这时候,郑朗的良苦用心,全部会意了。非是为了对付豪强,没有,反而用诸监给豪强们更多聚财机会。只是不想他们兼并,为非作歹,危害贫困百姓。不想他们隐田,漏税,伤害国家利益。只要意思意思,郑朗也不想多事情。也就是郑朗说的法度,度可谦让,法不能退让。一部分是妥协了,还有一部分人继续作对,就是这个意思意思,也未必所有人舍得。
反对声还有,稍稍弱了一点。
于是郑朗大肆宣传陕西战役的种种情况,比如西夏不将宋朝当作一回事,这些年来年年犯边,为何?比如一个小卒子张吉,西夏人仅是逼他喊几句劝降的话,居然不怕死,就是不喊,相反地对城头上的宋军鼓舞士气,这是何等的壮烈行为。
将视线转移。
韩绛前去陕西,随后两府发生一系列的人事调动,先是中江惨案发生,朝廷以赵抃大学士之职,知益州以安人心,自从张顺起义后,四川那怕有任何风吹草动,朝廷都会十分得视,此次任命合乎情理。于是让陈升之为参知政事,看似陈升之现在很不错的,对此人事安排,郑朗略有些犹豫不决,随后默然。
东府变成曾公亮、郑朗、王安石、吴充。
再到西府,以冯京为枢密副使,又以司马光为枢密副使,司马光屡屡拒绝,郑朗相劝,韩绛一去,郑朗对西府并不大放心了,吕公著与富弼性格温和,冯京对改革是持反对意见的,很有可能西府让文彦博掌控。因此苦劝司马光进入西府,不使西府滑落。郑朗内心还有一个用意,不主其政,不知其难,若有可能,让司马光再来中书呆上两三年,让他知道主持政务有多难,经此磨勘后,可能会更好一点。
西府于是又变成富弼、文彦博、吕公著、司马光、冯京。
有改革派,有中立派,有反对派。
至少下面的人不能说郑朗专权,排除异己。
这个不要紧,郑朗却关注了两个小人物的人事变动。
第一个乃是前省元邓绾,与苏东坡一道省试的,但名次远比苏东坡高得多。分配到原州的东侧宁州担任通判,西北生活很苦的,哪里及得上他老家成都,至少很难吃到回锅肉了,呆得不安逸,看到改革带来许多争议声,他做了投机,在举报风波最大的时候上书支持,说陛下得伊吕之佐,诸多新法,民不莫舞圣泽,以臣所见宁州观之,知一路皆,以一路观之,知天下皆然,愿勿移于浮议而坚行之。又条上时政数十事。王安石看到后十分欣赏,向赵顼推荐。
赵顼派人将他接到京城,亲自会谈,正好庆州被西夏入侵,先从边事说起。邓绾又条陈数事,甚得赵顼欢心。忽然问道:“邓卿,识王安石否?”
未问郑朗,非是郑朗推荐的,再说,天下谁人不知郑朗。
邓绾说道:“不识。”
赵顼对王安石仍然很欣赏,乃是郑朗重要的左膀右臂,因此说道:“今之古人也。”
这个古人二字在这时代意味着什么?
主要还是赵顼太年轻了,无论郑朗怎么教导,肯定有欠缺的地方。一个古人,让邓绾心领神会。
赵顼又问:“识吕惠卿否?”
又答:“不识。”
“今之贤人也。”
张方平虽领三司使之职,郑朗助之,三司最大的功臣还是吕惠卿。这一点郑朗都无法否认,因此吕惠卿让郑朗难受了。用之弄不好就是一个白眼狼,不用那是浪费了一个重要的理财人才。因此在观注着吕惠卿的动向,用是用了,防范在心中。在赵顼面前也点过一句,可郑朗不能说东不西,说西不东。况且仅提过一次,赵顼都几乎忘记了。此时在赵顼眼中,吕惠卿确实是一个人才,特别是今年财政进一步好转,立功颇丰。
一番交谈,邓绾退下。
退见王安石,欣然如故交,大拍马屁。但他不敢见郑朗,郑朗名声赫赫,怕被郑朗识穿了。两人交谈良久,邓绾委婉地说我想助公行事。王安石同样委婉地回答,你先回去等候消息。
然而事情传到冯京耳朵里,他十分不悦,与陈升之联手上书以邓绾对边事精通,请求朝廷将邓绾调回宁州担任知州。赵顼未想到其他,也就同意了。也等于是升迁,从通判到知州。邓绾接到消息后大怒,敢情将我弄到京城来,还是让我回宁州啊。于是呆在驿馆不走,四处扬言:“急召我来,乃使还邪?”
有人就问:“那么你想做什么官?”
“不失为馆阁职。”
这真是一个不好听的笑话,治平改制后,各个官员分权明确,馆阁官名额也紧了下来,郑朗将章楶开弄进馆阁,费了多大的力气?
问者抱着好玩的心态,又道:“能当谏官吗?”
“那正是我的心愿!”
台谏机制恢复,权利增加,更难,章楶立下那么大的功劳,又中了举良方正科,也没有得到谏官之职。这个笑话更冷。
不过不大好说的,以后他的家乡会成为西南最大的飞机场,因此邓绾的一颗心想要飞得更高更高……
传到王安石耳朵中,当时王安石想到的仅是冯京与陈升之为什么要将邓绾弄回去,于是在赵顼面前力保,还真让邓绾得逞了,宰相任命刚刚颁发,皇帝诏命再度下来,以邓绾为集贤校理检正中书孔目房公事,正宗的馆阁官职!
还有一人,秘收省正字唐坰。
他不是进士,而是靠荫补得官的。
正当反对声音最大的时候,唐坰上书,写了一句话,秦二世被太监赵高控制,导致亡国,错误不在其强硬,而是他太软弱了。
赵顼先是愣了一下,难道是怦击郑朗的。想了一会,会意,非是说郑朗控制了自己,而是说自己不能过于软弱,让权贵将国家绑架,该改革的就要果断去改革。
这时西北有事,国家又有欠负,看到这一句,赵顼恍若醍醐灌顶,大悦,立即将唐坰赐进士出身,提拨为崇文院校书。
郑朗中书与三司两边走,小事情肯定不会注意,得知这两人的升迁后,十分愕然。说梁氏是神经病疯子,那是不是对的,梁氏仅是疯狂,非是疯子。这两人才是两个真正的疯子,一个比一个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