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的早晨,天灰蒙蒙的忧郁着。让人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瀚文在爸爸妈妈上班走了以后,准备去找雨荷玩。
他精心的把衣服和裤子拉了又拉,整了又整。用香皂洗了三遍脸,对着手中的圆镜子梳了个三七的分头。偷偷的在脸上抹了妈妈的雪花膏。
大弟一直在撇着嘴看他。小弟露出了好奇的神情。等他折腾得差不多了,大弟走到凉台打开窗户,装出尽量往西看的动作,然后阴阳怪气的说:“哥,今天太阳没有从西边出来啊!怎么你这个平时从不讲究的人,今天把自己捯饬的这么利索,是不是要和那个女同学去约会啊?”
小弟也在一边起哄说:“嗷,嗷,大哥要去约会了,我要告诉妈妈。”
瀚文生气的说:“你们两个别胡说八道,哥只是去同学家玩。根本没有和谁约会。”
大弟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猜他不是去雨荷家就是去爱莲家。故意扯着嗓子说:“我才不相信呢?你肯定去雨荷家,你只要答应我,把你的中山装大年初一给我穿。我就替你保密。”
瀚文无可奈何的说:“好,哥答应你。只穿一上午,下午要还给我。我也去给同学拜年。”大弟弟也痛快的答应了。瀚文也猜到大弟弟一直想穿他的中山装,到女同学王蕙芳家去玩。
小弟一看他答应了大弟的要求,也努着嘴说:“你要给我三块牛奶糖,我就不告诉妈妈。”瀚文摸着小弟的头说:“大哥那一次有牛奶糖没有给你吃?大哥答应你,肯定给你搞三块牛奶糖。”
正说着,响起了敲门声。小弟飞快的跑去开门。他喜欢开门。无论是大哥的同学还是二哥的同学,见了他都会给他一些好吃的。
三个都穿着军大衣,戴着棉军帽,戴着大口罩的人进了瀚文他们屋。小弟急的大喊:“你么找谁?怎么硬往里闯啊?”
个子最高的摘掉了口罩,原来是郝军。小弟也认出了他,高兴的连着叫:“是郝军哥啊!郝军哥,你有好长时间都没到我们家来了。我都想你了。”
郝军在小弟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大笑着说:“是真的想你郝军哥了,还是想郝军哥的好吃的了?”
小弟有点害羞的说:“都想了。”郝军把手中的网兜放在了桌子上,从大衣口袋里,抓了一把牛奶糖塞进小弟的兜里。
小弟高兴的又蹦又跳,拿出一颗给大弟。大弟不屑的说:“小气鬼,郝军哥给你一把,你就给我一颗。”郝军又给大弟抓了一把。
他们两个都出去了。这时,瀚文还是没有认出另外两个是谁?
他指着那两个不说话,也不脱掉大衣的人问郝军:“这两位是谁啊?怎么也不给介绍介绍。”
郝军抿着嘴直笑,也不说话。那两个人双手捂着口罩笑的都喘不上气来。瀚文从动作一下子猜出其中一位是谭海霞。另外一位怎么都猜不出来。
郝军让那个人摘了口罩,瀚文这才认出来,是将近一年没有见的曹东菊。她不但人长高了,人也变的胖了些。
郝军微笑着对瀚文说:“走,咱们四个今天到县城玩去。”说完拉着瀚文就要往外走。
瀚文拉住床头急的对着郝军大喊:“你也太突然袭击了,我今天都答应别人要去她家玩的。”
郝军没好气的说:“是不是答应夏雨荷了。刚开始,我还认为你们只是青梅竹马的伙伴,没有特殊的关系。没想到你还玩真的了。夏雨荷有什么好?我看比陈爱莲,谭海霞差远了。今天你要是不和我们去,咱们两今后就不再是哥们。”
曹东菊也在旁边说:“老同桌,将近一年没见了,你就不能给我个面子。陪着我和海霞一起去县城玩一玩。”
谭海霞一直冷眼看着瀚文,一直都没有说话。瀚文知道她还在生自己的气。
他想了想,如果今天不答应郝军,那可真把他给得罪了。况且要是真那么做也太不够意思了。他搂了搂郝军的肩说:“好,我答应还不行吗?走吧!都别愣着了。”
他们三个一听他答应了,兴奋的收拾东西,穿起大衣。谭海霞把自己的军大衣脱下来给瀚文穿上。韩文还想推辞,郝军说:“你就穿上吧!我们都准备好了,一人一件。海霞的那件,东菊给他拿着呢!”
瀚文给两个弟弟交代:“中午大哥就不回家吃饭了,你们告诉爸妈,大哥和郝军去县城玩了。别说有女同学,听到了吗?”大弟弟不耐烦的说:“快走吧!又不是第一次帮你说谎了。记着给我和小三带好吃的。”
他们没敢走近路,因为路上会碰到很多熟人。他们走大河渠的公路,虽然路远点,但基本上没有厂里的熟人。
只有两辆自行车,郝军带着曹东菊,瀚文带着谭海霞。
路上风很大,又有好几段大上坡。他们只好下来推着车走着上坡。海霞显得很兴奋,一个劲的在瀚文面前撒娇。坐在车子的后面,手紧紧的搂住瀚文。头还亲热的靠在瀚文的背上。
瀚文好几次都找借口拒绝。但海霞就是不理他的茬。搂着瀚文的腰不放。瀚文实在没办法,也就随她去了。
大概骑了一个小时,县城的后街到了。他们有说有笑的先逛了百货公司,再逛了新华书店。他们四个都热的把大衣脱了。
谭海霞穿了一件大红的高领毛衣,映的脸红通通的。黑色的筒裤,黑色的翻毛皮鞋。像一朵盛开的牡丹含苞待放。
曹东菊穿了一件米黄色的毛衣,兰裤子,黑布鞋。围了一条铁锈红的围巾。略显的乡气。可一看她的脸,就会为她的古典美惊叹。粉白的鸭蛋脸,宛如涂了胭脂的凝脂。眉毛细长像两条柳叶精致的贴在眼睛上。睫毛忽闪忽闪眨个不停。鼻子高挺,唇边还有一粒芝麻大小的美人痣。眼睛水汪汪的充满了万种风情。
他们在国营食堂选了一个最里面,可以看见街面的桌子坐下。郝军叫了四笼小笼包子,一盘猪头肉,一盘牛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