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这一收拾就得三两天,你看……”
叶丛笑了:“没事的,我又不是没地方住等着用房子,您老放下心来慢慢收拾。”
老头的儿子插言到:“那么多东西要是拉到南方,可能连运费钱都够不上。可我爸爸非要连家俱拉走,这不,正为难呢。”他看了一眼叶丛,“反正你买房子也是要住的,要不,作价给你得了。”
老头一个劲地拉儿子的袖子,小声埋怨道:“在家不是说好了吗,实在拉不走就送给人家得了,要什么钱啊。”
叶丛心里有些好笑。在这个年代,南方的商业文明与北方的农耕文明有着显著的区别,北方的质朴与南方的市侩在这父子两人身上对比十分明显。
那些家具他见过,也没认真看,好像都是一些老式的柜子桌几什么的,到处都是铜包角和铜锁板,在阴暗的光线,显得十分陈旧。
他问老头的儿子:“那些家具都留下的话,你准备要多少钱?”
还没等儿子说话,老头接言道:“那些破东西值啥钱啊,你看着给点就行了。”
“两百块够不?”叶丛道。
老人很善良,房子的价钱也很公道,虽然这时候凭票供应的三开门带镜子实木大衣柜不过六七块钱,那一屋子的破旧家具买回来后,十有**得当柴烧,不过,花个两百块让老人开心一下,叶丛也不心疼。
儿子还想说什么,老头一把把他扯到一边,冲着叶丛直点头:“够了,够了。这些家具我们一样也不带走,都留给你。”
三天后,老人一家子要动身了,叶丛带着两个丫头去送行。
门前狭窄的小路被一辆蓝色的东风卡车塞得满满的,看到他来了,老头二话没说,拉着叶丛先进屋走了一圈。老人没有食言,屋里的家具一样没动,可就这样竟然也装满了一车?
后车厢暗绿色的帆布下面,鼓鼓囊囊地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一阵风吹开帆布一角,露出了几个包着稻草的瓦罐,叶丛不禁哑然失笑,两个老人竟然把咸菜坛子都带上了。
“你们都坐汽车?这么远的路,大爷大妈能受得了吗?”叶丛问道。
老人的儿子笑道:“那能呢,车先送我们去安平,然后他走他的,我们坐火车回广东。”
叶丛点点头,又闲聊了几句,回过身,正见看见老头老太太站在院子里抹眼泪,方小秋和柳若兰一人负责一个,正不停地劝解。
叶丛叹了口气,走过去道:“大爷大妈保重身体,以后没事了,欢迎常回来看看,也不用外头住去,还住这里。认识了就是缘分,以后二老就把这里当一门亲戚走,啥时候来都行,我随时敞开大门欢迎!”
老头儿攥着叶丛的手,眼泪把擦地问道:“大梨树不砍?”
叶丛肯定地道:“不砍!”
“月季花不动?”
“不动!”
“说话算话?”
“算话!”
老头儿长舒一口气,手一挥,道了一声:“走了!”大步流星就往外走。老太太赶紧跟上。
叶丛与老头儿子相视一笑,握手作别。
看着汽车驶出了胡同,又拐上了大路,最后消失在车流中,叶丛再次叹了口气,有道是故土难离,人老了,唯有这个坎儿最难过,也不知道这两个老人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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