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言及此事,你假传圣旨该当何罪?”
魏良卿又从怀里掏出钦密司的腰牌,眼睛瞪得如同铜铃,指着腰牌上的四个小字对钱谦益道:“这就是钦命,钱大人看仔细些。”
钱谦益定睛一看,居然是“如朕亲临”
四个字,没想到皇上对钦密司的宠信竟然达到了如此匪夷所思的地步,只要他们拿着腰牌,京城里简直横着走啊,理论上说即便一把火把绛云楼烧了都是合法的,为啥,如朕亲临嘛,那等于皇上让烧的。
钱谦益一时语塞,随即又发狠道:“好,魏大人请随意搜查,搜到了本官任你锁拿问罪,要是搜不到的话,哼哼,本官和魏公公的交情你不会不知道吧。”
提别人魏良卿不怕,提到魏忠贤他还是要忌惮一下的,其实现在锦衣卫已经在绛云楼里展开搜捕,并且搜到一半了,尚且没有任何线索,听说柳如是那个骚娘们猖狂的很,把卧房和洗澡上马桶的地方都敞开了让他们搜呢,一副蛮不在乎的样子,这让魏良卿多少有点底气不足,再加上现在钱谦益的态度,就更让他疑惑了,搞不好董小宛真的不在这里呢,搜捕绛云楼可是没经过魏公公同意的,钱阁老虽然被架空了,但名分还在,魏公公也得给他点面子,真闹僵了也不好看。可是自己搜到一半就撤兵,未免有点丢份。
魏良卿正在犹豫间,忽然见许三皮带着一队人赶来,离得老远便喊道:“魏大人,出事了。”
来到近前,许三皮翻身下马,在魏良卿耳边说了几句,魏良卿脸色大变:“有这等事!本官立刻就去,这里的事情老许你看着办。”说完跳上许三皮的战马,纵马而去,就算把这个烂摊子交给许三皮了。
许三皮是锦衣卫的老人了,虽然现在算是跟了魏忠贤,但人家还是念旧的,客客气气的给钱谦益见礼,然后下令收队,不搜了。
钱谦益对许三皮的礼貌还是很满意的,他和蔼地问道:“许大人,京中发生了何事,令魏指挥使如此慌张?”
许三皮道:“启禀钱大人,钦密司的诏狱被人炸了,钦犯钟寿勇潜逃,魏公公都被惊动了,这会全城戒严,正搜捕逃犯呢,钱大人还请锁好门户,下官还有公务,就此告辞。”说完带着从绛云楼撤出来的锦衣卫们走了。
钱谦益这才进入绛云楼,只见这座华美精致的小楼已经被锦衣卫们翻得乱七八糟,所有的柜门都大开,衣服布料散落在地上,连墙皮都被砸开,看;里面有没有暗室,柳如是带着两个丫鬟正若无其事地坐在堂上喝茶呢。
看见老爷过来,柳如是强装出来的坚强终于撑不住了,两行清泪流下,扑进钱大人温暖的怀抱哭道:“老爷,你终于来了。”
钱谦益温言哄了一阵子,这才问道:“如是,你到底有没有收留董小宛?”
柳如是破涕为笑:“老爷你说呢?”
钱谦益望了望被锦衣卫翻得乱七八糟的绛云楼,摇摇头道:“老夫不知道。”
柳如是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后面一个丫鬟拿手绢在脸上一擦,对着钱谦益盈盈下拜:“民妇董小宛参见钱大人。”
原来被搜捕的对象就站在锦衣卫们面前,而他们却认不出来,可见柳如是易容术的高明,当然了,这帮锦衣卫都是新人,也没几个认识董小宛的,要是许三皮带队来搜,兴许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钱谦益赶紧虚扶一下,对于董小宛他并不陌生,当年大家经常一起探讨诗词歌赋来着,要不是因为和柳如是关系更近一层,说不定就把董小宛给娶了呢,钱大人就是钱大人,这个当口还有心开玩笑:“董大家可不是民妇,您是国公夫人啊。”
董小宛道:“我家老爷被夺了爵位,流亡海外,哪里还有什么国公夫人。”
钱谦益道:“镇国公的爵位虽然夺了,不是还有个旅宋的护国公么,这小子的头衔多的是,老夫都搞不清他还有几个爵位呢,唉,不说这个了,现在京城危险,还是赶紧转移比较好。”
又经过一番装扮,董小宛化装成仆役摸样,跟着钱谦益的轿子出了绛云楼,向着最近的城门走去,刚走出绛云楼,一队锦衣卫就围了上来,领头的正是许三皮,他冷笑着对轿子内的钱谦益道:“窝藏钦犯,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