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夏娜走下去,也跟在她后面踏上甬道的石阶,却不想一脚踩上去,便嗑出了一声脆响,响声在黑暗的甬道里久久回荡着,这说明下方的空间不小,否则,是不会出现这样持久的回音。
这时,黑暗中亮起一道柔和的白光。
夏娜用两根手指夹着一张符纸,符纸上的道家法文散发着神性圣洁的光芒,让人一见之下便会产生心神安宁之感,此为“光明符”,除了有驱邪安神的作用外,还能充当照明之用。她站在离我两级石阶的位置上,以手中的“光明符”仔细观察着墙壁上的符号,良久,她才发出一声如叹息般的呼声,回头说道:“我们先上去再说。”
“怎么了,夏小姐,下面有什么东西?”刘东旭问,他的眼睛不时转向那神秘的甬道,似乎心急进入此中,但夏娜是众人中修为最高的人,连她也要退回来,借刘东旭一百个胆,他也不敢贸然下去。
刘东旭问出其它人心中的不解,夏娜的视线在我们众人的脸上划过,像是在做出一些决定。“下面的墙壁上刻着一些符号。”夏娜平静说道,但她接下来所说的话却让其它人感到心惶不定。
“那些符号,若我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佛教密宗法文--三十六天自在尊灭邪经符,刘先生,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夏娜话音方落,刘东旭便大叫了一声“不可能”,更差点就要蹦起来,脸色也一下子变得异常难看。“夏娜,这劳什子经符是什么东西?”
“三十六天自在尊灭邪经符、黄泉碧落经典和般若波罗密多心经为佛教三大密典,无论哪一部经典都具有驱魔灭邪的无上妙法。”夏娜随口说着,但脸色却越发凝重,连声音也沙哑了起来,像是不愿提及这经符的来历。“而这三部经典之中,却以灭邪经符的威力最大,不同于其它两部经典,灭邪经符由三十六个意义难明的符号组成,每一个符号都蕴藏着天地间最大的秘密,相传,能够领悟三十六个经符之人,便能立证佛法,肉身化佛,但自从经符传世以来,莫说领悟三十六个经符,就连佛教最具传奇色彩的达摩祖师,也只是领悟六个经符而已,而就算只是六个经符,却已经让达摩祖师立证罗汉果,由此可见,灭邪经符的威力之巨。”
“就算不能领悟经符。”刘东旭接着夏娜的话说道:“单是将三十六个经符刻于物上,便具有镇邪的无上之力,只是,只有对佛法理解甚深的大德高僧才有这分愿力将经符刻于其上,普通人即使想照着画,却碍于魔障重重,就是想画也画不出来。”听两人说到这里,连郭长风这个无神论者也知道地室之内刻着这经符代表着什么。“要不这样吧,夏娜,我们按兵不动,然后再召集一些同道中人前来一同诛邪,不然,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实在是……”夏娜摇头,竟没有一丝犹豫。“如果在机关打开之前,我会考虑这个提议,但现在不行,我们没有那个时间了!”“为什么?”
“因为密道未启之时,地室自成世界,灭邪符自能镇住妖魔,但现在密道开启,外间的气息灌入地室,阴阳立扰,灭邪符威力大减,妖魔用不了多久便会破印而出,那时,我们连一点胜算也没有,倒不如趁着现在灭邪符还镇得住妖魔,我们冒险一搏!”
夏娜下定了决心,一双眼睛精芒电闪,似是有电蛇在其中穿梭,我还从没看过夏娜现在这个样子,但我知道,当她决定了某件事之后,就不会轻易改变注意了。“那我们现在就下去!”郭长风摸出了手枪,开始检查弹匣里的余弹,真是无知者无惧。夏娜一手按下郭长风的手枪。
“这次行动不用太多人下去,人多反而碍手。”夏娜看着郭长风认真的说:“郭队长,你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下面却是一种远古的邪恶生命,你下去也是无济无事,反而还要我们分神照料你,因此,请你留在上面,把诛魔的事情交给我们。”“宗田先生,由于你擅长的是风术,那地室之下无风可借,恐怕你也帮不了多少忙,但你的式神之术应该能起到一点作用,因此,你负责支援。”
这几句话是用日语说的,我自然听不懂,宗田却一个劲的点头,我想应该是夏娜在布置各自的任务,她和宗田说完后,目光落在了刘东旭身上。
“刘先生,你的作用有限,不如和郭队长也留在上面,你看可好。”“夏小姐,刘某自己有多少斤两自己清楚,不用夏小姐说,我也会留在上面,免得反倒成为你们的累赘。”刘东旭洒然站到郭长风身旁。
夏娜的目光最后落到我身上,我不等她开口,连忙叫道。“我要下去,夏娜,我决不能让你自己去冒险!”
这一句话几乎是用吼的,也不知是否我那突然增强的道力在捣鬼,声音像闷雷一般,震得我自己的耳膜也“嗡嗡”作响。
夏娜没有回答,只是转身便朝甬道走去。
我傻站着,也不知道应不应该跟上去。
“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要是你死在这里的话,那我就找别的男人去了。”夏娜说道,随后她头也不回地走进密道中。“你想得美!”
我很紧张,这是第一次我主动要面对这些邪物,说不害怕是骗人的,但谁叫我喜欢上夏娜,既然喜欢她,就要保护她,这是身为男人的责任和义务。灭邪符的威力已经大减,当我们踏足地室地面时,邪恶的灵魂已经开始苏醒,一股股恶意的波动从黑暗处透将出来。
夏娜祭起四张“光明符”,四符分贴地室墙角,顿时,地室亮如白昼。由百多个灭邪符所构建的壁垒中,停放着一个石棺,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有墓便有棺,但这石棺,却诡异非常,灰白的石棺上,四周同样刻着灭邪经符,这是不符常理的,若这棺中葬的是人,在这灭邪经符的镇压之下,棺中之人便无法得以超生,灵魂将永远困于石棺之内,此等做法,实是少见。
又有哪个人,会甘愿死后灵魂还被困在石棺中。除非,这灭邪经符镇的不是人,而是妖魔。
莫非这石棺之中,镇压的却是妖魔?
走得近了,我才发觉石棺的棺盖上还雕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想是这地室常年都保持在干燥状态的原因,石棺上的文字竟还保持完好,没有为湿气所侵蚀。棺上之字与墓碑一样用的是中文,宗田自然看不懂,而我和夏娜却看得暗自惊心,原来,这棺盖之上,正是道出妖魔的由来。
[余自幼参禅礼佛,遍学佛经诸法,双十之年后,岛国之内再无人能出左右者,然自觉尚未参得大乘佛理,故远渡重洋,独往中原大地,与诸大德辩经论文,更蒙禅院普世得一观灭邪圣经之机会,余拼着折寿十载,强记那三十六经符,后返于岛国,居于圣山高野之上。余自认已遍通佛理,得窃天机,然一日,得闻圣山之下妖邪作崇,逐前往之,却遇远古恶妖,余诸法施遍却无以伏魔,无奈,只能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之宏愿,以身封魔,即日返山,闭关以无上佛法将其炼化。
然,妖魔之力,日渐强盛,竟有夺体之势,余自问无力维持封魔之体,故向中土救援,幸得大德白莲许以封魔之诺,余二度入中土,白莲上师以一远古异宝助余封魔,然封魔事毕,上师竭尽心智,撒手西去,余愧首矣。为固封魔之果,余遍寻穷荒,终得觅灵兽之影,将之附于异宝之上,至此,余方安心返国。
时过境迁,中土变动,余恐俗子妄动封印,故谴弟子入关以守封魔之印,至西去之日不远,又令其建一石室,余于其室上刻以灭邪之符,望以此镇魔。然,镇魔终非长久计,余以毕生所修之力灌入崩玉之内,附余灵识于其上,再以其为石室之匙。
能知崩玉为匙之人者,为有智之士。余之灵识自辨善恶,心恶者触之亡,心善者触之无碍。能知崩玉为匙而又心善者,当有诛邪之心,虽石室启,妖魔出,然破封之魔,其力尚微,为除魔之良机,万不可错过。
余诸事已了,西去之时到矣,然此事终因余而起,帮余决定与魔同葬一方,希余之佛体,能为后者尽一绵薄之力。
旗木卡卡西绝笔]
这刻于棺盖之上的文字不仅说出了妖魔的由来,还道出了刻字之人的种种严密布置,最后更不惜将自己和妖魔同葬,即使灵魂不得超脱,也要镇压妖魔,这样的胸怀,让我不由肃然起敬。而夏娜则在看到刻字之人的落款时却惊呼出声。“旗木卡卡西!”
我还来不及问这卡卡西是何许人,夏娜已经用日语和宗田交谈起来,并不明对着棺盖上的文字指指点点,宗田脸上神色连变,听得最后,竟然扑通一声在石棺前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向石棺磕叩起来,让我大有摸不着头脑之感。
“这卡卡西到底是什么人。”我按捺不住好奇心,拉过夏娜问。
“这个人,可以说是佛学的天长。”夏娜的脸上充满矛盾之色,像是不愿承认但事实摆在眼前的那一种。“日本的佛学理论是由中国大唐时传承过去的,虽然日本礼佛的人不少,但真正有成就的人却不多,直到卡卡西来到中国时,中土的高僧们才知道日本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他遍通佛法,连道学也有所涉猎,但最重要的一点,那时的卡卡西,才不到二十出头。这么一个天才在那时受到多方关注,连一向隐世不出的普世禅院,最后也邀请他入院一谈,没人知道卡卡西在普世禅院里看过什么,和什么人交流过,只知道半个月后,这年轻的佛学天才便返回了日本,至此再无音讯。”
夏娜说到这里,却偏过头去看那刻在四壁之上的灭邪符。
“我原本不信这个卡卡西真的那么厉害,只当是被夸大的传闻,但他能够将三十六灭邪经符硬记下来,这天才,倒真的是当之无愧。相传最后卡卡西辞世于旗木山上,却不想他在即将西去之时,还惦记着这个妖魔的封印,并最后长眠于此。”
话毕,夏娜的语气里带着一点感概。
另一边,宗田祭拜完卡卡西后,站起身来大声吼了一句,突然用力去推那棺盖。我一看傻眼了。
“他要干什么!”
“笨蛋。”夏娜走到棺旁,双手搭在棺盖上。“卡卡西大师既然为我们留下这除魔的良机,我们再不把握,就是对不起他的一片苦心。”
我拍了一下脑袋,暗骂自己“糊涂”,人家那棺盖上已经说明和妖魔葬在一起,那石棺中一定安置着封印妖魔的所谓远古异宝,若不开棺,又怎能取宝诛邪。
于是,我也向着石棺走去,合我们三人之力,将这一面并不怎么沉重的棺盖寸寸推开。
夏娜和宗田二人也是眉头大皱,但对于他们来说,闭气屏息是家常便饭,呼吸一止,异味对他们便毫无影响,两人依然面不改色地继续推移棺盖。我不好意思自已一人躲边上去,没办法,一咬牙,我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只希望快点推开这棺盖,好远离那要命的气味。
忙活了数分钟之后,棺盖被我们推开了大半,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