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御天来的很慢,秦意几乎能够想象得出他漫不经心地样子,而且衬衫领口肯定又没有扣好。
他有抽烟吗?
有没有好好吃饭?
会不会学着青春疼痛里写的那样,有事没事去酗个酒?
秦意想到这些,眉头蹙紧了点。
他又费力敲敲那块棺材盖,咚咚声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
德叔:“别敲了,跟你说了别敲了,怎么说不听呢?”
然而下一秒——
“让开。”
这熟悉的,冷漠中又带着些许讥讽的声音,听得秦意手上动作一顿。
棺材盖被缓缓掀开,秦意呆愣地看着唐御天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脸,呈放大状出现在他面前。
轮廓分明,双眸阴寒,着寒气中还冒着似有若无的邪意。唐御天相貌长得好,这一点秦意一直都知道,原作者塑造他的时候,大概是把全世界最过分的词汇都用上了。
奈何却没有给他塑造一个正常的人格。
唐御天一上来就掏枪。
那把枪是唐御天的宝贝,他平时没事就掏出来擦,而且擦的时候喜欢喝点小酒儿。
有时候温柔是要靠对比出来的,秦意之前没觉得唐御天特温柔,但是此刻,对上完全把他当成陌生人的唐御天,他这才觉得之前唐御天真的是对他收起了所有的武装和猜忌。
秦意这个根正苗红的三好青年,此刻躺在棺材里,有一丝丝不合时宜的感动和忍不住的高兴。
咳。
现在好像不是感动的时候。
而唐御天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他看着棺材里这人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从那双眼里看到了熟悉的神色——那种真挚,那份闪耀着社会主义好的光芒。
唐御天轻轻阖上眼,心道,他一定是太想那蠢货了。
那人才没多久,他就已经思念他思念得胸口发涨。
秦意正在努力把嘴里那团东西想办法吐出来,就见唐御天手指逐渐加重力道,冷着脸对他说:“他呆过的身体,谁都不能碰,要怪就怪你自己找死。”
这种冷漠到毫无温度的话,浇在秦意心上,浇得他心尖一颤。
暴力!
这种绝对性的暴力!
他真是要好好教育教育这个男人。
还好他们绑的时候,没有将苏七的手往身后绑,因此秦意曲起臂弯,还能够到嘴里那块布,他用指尖夹着它往外拽。
唐御天并没有急着开枪,大概是大发慈悲地想给他一个发表遗言的机会。
秦意拔了几下才将那团布从嘴里扯出来,由于长时间处于休眠状态,不能说话,因此他第一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并不顺利,暗哑得有点卡顿:“唐先生,你有没有听过弗洛姆写的一句话。”
唐御天手指一僵。
秦意浑然不觉,手碰在喉咙上,咳了两声之后说:“尊重生命、尊重他人也尊重自己的生命,是生命进程中的伴随物,也是心理健康的一个条件。”
他这次是真的有点生气,哪怕再次附上这具身体的人不是他,唐御天也不应该这样,轻易又果断地私自了解那个人的生命。
所以他把什么罗曼罗兰、赫伯特、塞内加、儒家法家道家什么的统统拎出来说了一遍,古今中外,中西合璧,通过一个中心论点,以多角度进行例证。他说了一长串,中途停下来喘口气,却见唐御天把枪直接扔到德叔怀里,让德叔出去。
德叔三步两回头地往外走,还很贴心地帮他们把门带上。
然后这个男人逼近他,用手指狠狠地勾起他的下巴。他的声音听起来比秦意还要暗哑,缓缓浸出两个字来:“秦意?”
秦意打掉他的手,侧了侧头,试图把话题扭回来:“所以说,我们应该用严肃的态度,去对待生命这个永恒的课题——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唐先生,你这种做法让我感到很”
很
很什么?
他原本清晰的思路,被唐御天强行打断。
唐御天又重复一遍,这回连神色也危险地黯了下来:“秦意?”
秦意不满:“唐先生,你不要总是打断我说话。”
唐御天冷笑一声,他抓着他的头发,抓得秦意头皮泛疼,但尽管这样,他也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他逼近他,两人的脸贴得不能再近,有那么一瞬间,秦意甚至以为唐御天要吻他。但是唐御天没有,他维持着这个姿势,两人呼吸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