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雷雨夜捉妖,狼口下结义(2/2)
作者:墓园妖精
杨又玄楞了一楞,笑道:“既然如此,我再罗嗦,倒显得失礼了。那好,便打扰于兄弟了。”
于关堂松了一口气,笑道:“他们上山没有五六日不会回来,就这几天我就坐不住了,想上山去看看。无奈小弟内人有孕在身,需我照顾,去不得。今夜正好与杨大哥可以说说话做伴,好解解乏。”
杨又玄笑了笑,应了一声,问道:“不知于兄弟这茶是什么茶?甘甜清冽,却又有一丝苦味回转,如此好茶,我倒是第一次品到。”
于关堂笑了笑,边搽桌子边说道:“这茶是我自己做的,见不得世面。都是在双驮山上采的野生茶叶炒的,味道倒还是不错。不过要说上品的话,兄弟我酿的百果酒必定能让杨大哥一饱口福。”说完便笑着往里间厨房去了,端出四盘菜一坛酒。刹时间整个房间里肉香、酒香四溢。
跟着于关堂走出来一个年轻女子,便是于关堂的妻子,唤做红叶的那一人。只见此女眉如新月,眼似明波,着宽松的皮制外套,除去挺着的一个大肚子,却也算是个美人样貌。
杨又玄看了看,赞道:“弟妹好样貌啊,厨艺也必定不错,想不到于兄弟也有这等好福气。要不了多久,于兄弟也要当爹了,哈哈哈”
于关堂拉了红叶坐了下来,笑道:“哪里哪里,这么说嫂夫人必定是深受杨大哥喜欢的咯。不知道杨大哥家是位公子还是位姑娘?”
杨又玄大窘,道:“于兄弟休要笑话大哥我才是。内人还算争气,第一胎便给我生了个儿子,还未满月,这次上山,我便是要寻一位高人,求一道护身符回来。”
于关堂提过那坛酒,揭开泥封,顿时酒香更为浓烈。
杨又玄惊道:“原来还未开封,刚才闻见酒香,我便道此酒来头不小,没想到酒香竟能如此厉害,透封而过。”
红叶听着两人说话,也笑道:“那是自然,恐怕天下也就他一人做的酒有这般厉害呢。杨大哥今日可要多喝几杯才是。”说着接过酒坛给二人斟酒。
于关堂道:“哪有那么厉害,不过就只是材料特别了一点罢了。”
杨又玄奇道:“不知是何材料能酿出如此好酒?”
于关堂晃了晃头,得意道:“此酒叫百果酿,虽没有百种,却也差不了多少了。常见的就只有几种,其余的都是我在双驮山上采回的,随便酿造了几十坛,没想到味道却还这么好。”
杨又玄端起酒碗一饮而尽,一股浓香在喉,即而甜鲜之喂不散,而后再辣,再而后胃中有如一团火焰一般,热气腾腾。最后竟还有一丝苦味在舌根回荡。不由赞道:“好酒,好酒,只怕今日之后,再饮他酒,便如白水一般,没了滋味了。”
于关堂哈哈大笑道:“这个杨大哥可不必担心,明日再多送你几坛便是。日后若是想饮酒了,只管来便是,兄弟我做东,包管请杨大哥喝个够。”
一阵谈笑间,两人倒是又相熟了不少。
谈话间,于关堂忽然想起来这杨又玄是要往双驮山去的,不由好奇心起,问道:“杨大哥,方才听你说要入双驮山去寻位高人?”
杨又玄放下酒碗,道:“正是。只是还未曾来过此处,也不清楚我要寻的那位高人到底所居何处,这双驮山委实不小,实在是件麻烦事。”
于关堂皱眉想了一想,道:“我与另几个猎户也都是在这双驮山边境狩猎,不敢深入,林内毒虫蛇蚁众多,却也从未见有人出入,杨大哥该不会记错地方吧?”
杨又玄一阵愕然,暗道莫不是真个搞错地方了,定了定神,回想了一下,确是没错。便道:“我要寻的那是是一个大和尚,他曾经说要我来这双驮山寻他,却未有留下确切的地址,明日且上山看看情况再说。”
于关堂劝道:“杨大哥这可使不得,那山虽说不高,但要住人恐怕也是难事。更何况听我那几位邻居说,这双驮山近日可不太平,平白无故的来了一群大狼,却有不敢去猎杀。这狼群中,要是我们杀掉其中一头,必会遭到整个狼群的报复。所以我这些邻居都小心翼翼,减慢行程,才需要这许多天才能来回一趟。”
杨又玄笑了笑,心里却也发毛起来,道:“我杨又玄飞檐走壁的功夫不会,但是爬树还是没有问题吧?遇见狼了,老子我哧溜一声爬树上去,看他个狼崽子如何吃我。”
于关堂也笑道:“那狼聪明得紧,要是看见杨大哥往树上爬,他们肯定是把树围起来,等到杨大哥你饿得头晕眼花、四肢乏力,扑通一声摔下来的时候,才上来吃你勒。”
杨又玄端起酒晚一饮而尽,豪气顿生,笑道:“若真是如此,也就算我杨又玄命该如此了。”
于关堂正色道:“这可使不得,若杨大哥真个要去,便由我来陪同如何?小弟对这山起码要熟悉一些,也可免得遇上太多狼群。”
杨又玄谢道:“不劳于兄弟了,弟妹有孕在身,于兄弟你还是在家好好的照顾好弟妹吧。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我可担当不起啊。”
于关堂摆了摆手,道:“不妨事的,我谢大哥他们明日晚些时候便应该能赶回,到时候有他们在,若是有事,红叶叫一声他们自会来帮忙。倒是杨大哥,就算去看看山头林子,不打算进去,也是要有人陪同是好。”
杨又玄正待拒绝,却是红叶一把拉住道:“杨大哥,你就让他陪你去吧,我在家好好呆着能有什么事?到是他,在家呆了几天,早就坐不住了,恐怕他是自己想出去走走哩。”
杨又玄一听哈哈大笑,看了看于关堂,道:“那好,既然如此,就谢过于兄弟了。”
于关堂却是一脸无辜,道:“谁说我坐不住啦?其实我也有些私心,算来红叶还有要不了多久就要生了,若是跟杨大哥真寻着那位高人,沾杨大哥的光,小弟我也求道护身符来。”
杨又玄听罢哈哈大笑,道:“这个却是好说的紧。”
翌日,天色尚早,和云轻风,却是一个好天气。
二人带好干粮,沿路走上双驮山外围。只见此山怪石嶙峋,草木盘杂,上有参天巨木耸立,下有碧草殷殷玲珑,却是人迹罕至的一处地段。
于关堂在前面带路,一路上倒也未有遇见什么毒虫猛兽,只有林间的野兔,鸡仔时而蹿过,偶尔也可听见一阵鸟鸣。
杨又玄问道:“于兄弟,此处是这双驮山的什么地段了?”
于关堂头也不回的小声说道:“这双驮山分前驮山和后驮山,我们现在便是在这前驮山。这前驮山以前倒是什么都不怕,没什么大兽,现在就是那群狼,老是出现在这前后驮山交界的地方。好在我们从不进后驮山,只在这前驮山一带活动,倒也还算安全。”
杨又玄想了一会儿,问道:“如此说来,我要找的那和尚就必定是不在这前驮山的咯?”
于关堂回头道:“许是这样的,不过既然来了这前驮山,杨大哥若是没有急事的话,不如在这山里呆一晚,好玩得紧勒?”
杨又玄听完一阵失望,却又笑了笑道:“说来也没什么急事,在山里住一晚也没什么要紧,只是苦了今晨未有带些酒水上来。”
于关堂哈哈大笑,拍了拍背上的包袱道:“大哥又怎知我没有带些水酒上来呢?晚间再打些野味,烤了吃些,那便再好不过了。”
杨又玄恍然大悟,道:“原来于兄弟你早有了主意,哈哈,那好,就住上一晚又有何妨。”
到了晚间,两人寻了一天也未有什么收获,倒是野味打了不少。于关堂见天色渐暗,道:“杨大哥,这山还有一大半未寻哩,今日我俩先休息一晚,等明日再寻。”
杨又玄点了点头,道:“我本想今日上山来看看地况,若是不好寻得,便回去算了,既然这样,今夜陪于兄弟住一夜,明日随便寻些便下得山去。”
于关堂道:“这样也好,大哥不习惯山里住着,早日回去也好,免得嫂子记挂。好在我们经常来此处,还算熟悉,这不,前面不远便有一个洞子,我们以前狩猎的时候晚间便是在那里面休息的。”
杨又玄顺着于关堂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果然看见一个一人来高的山洞,周围杂草从生,有些脏乱,倒也没什么打紧,只是黑黝黝的很是怕人。好在身上有火褶子,也还不怕。
不一会,两人来到山洞前,却是脏兮兮的一片。
于关堂笑道:“每次我们来,这里都要被一些动物霸占,我们便将他们赶出去,哈哈,等到我们走了,这地方才还给他们。只是每次来的时候,里面的主人都不一样,不知道今次这里的主人是个什么玩意儿。”
杨又玄探头往里面望了望,黑漆麻污的望不到底,不由得新中忐忑,问道:“于兄弟,这里莫不是什么猛兽吧?”
于关堂摇头笑道:“哪里有?前驮山没什么厉害的东西,都是些见人就跑的那种。”
杨又玄喘了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于关堂也探头看了看,又听了一会儿,没什么动静,道:“杨大哥你且等一会儿,待我去弄个火把来。”
杨又玄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却无什么怪异之处,道:“这样吧,于兄弟你去弄火把,我就在这附近随便拣些干柴好了。”
待于关堂做好火把,杨又玄也拣了百十来斤的柴火,只是那把长刀砍得钝了不少。
接着两人点了火把,提了长刀一同往洞里走去。只见这洞里四处都是动物粪便,骚臭难闻,暗想这里如何能住人,再一看却也看不出来有人住过的样子。
杨又玄边走边问道:“于兄弟你不是说你的几个邻居早就上山来了么?为何这洞里一点也看不出来有人住过?还这样臭,怎么能住人?”
于关堂指了指角落一堆黑糊糊的东西道:“你看,那便是以前我们生火的地方,还有灰烬,他们这次去的是另外的地方,象这样的山洞,这前驮山还有十来个,也就是就近早个山洞住而已,哪能天天都住一个洞啊?时间赶不急。臭倒不打紧,待生一堆火起来,臭味很块就散了。”
正在谈话间,两人忽听山洞深处突发异响,却见一物电掣而出,杨又玄猛然大喝:“小心。”随即倒退一步,紧靠洞壁,执刀胸前。
而那于关堂却只楞了一楞,哈哈大笑起来,道:“杨大哥无须紧张,这只是小兽而已。只可惜没看清楚到底是何种野兽。走,再往里看看。”
杨又玄“哦”了一声,放松下来,连忙跟了上去。脸上却变得绯红,也幸亏这火把灯光浑浊,看不真切。
正走着,于关堂却停步大叫一声:“不好。”
杨又玄心情立刻紧张起来,上前看到,却是一只夭折的小狼崽子,道:“怎么会有这小狼崽子?难道——刚才跑掉的那只是只母狼?”
于关堂正欲说话,只听洞外一声狼嚎顿起,即而群山回荡,狼嚎不断,且有愈来愈近的感觉。于是连忙喝道:“恐怕正是,大哥快走。”说话间便拉起杨又玄迅速逃出洞穴之外。
两人出得石洞,测了一下风向,连忙朝着下风处逃离,好叫这些狼群追踪得慢一些,多些时间争取能够脱离狼口。
然而事与愿违,两人飞奔了十来多里,却是倒了一处绝壁,象是凭空从地中升出来的一般,光滑无比,想要攀登着实不易,后方狼群却又是紧追不舍,眼看着狼群追踪而至,杨又玄不紧又急有怒,自言自语道:“想不到还未尽人父之责,今日竟要丧身狼腹,上天竟要如此待我,还连累他人。于兄弟,待会若是有机会,你自顾借机离去,不必理会在下。若无机会你我二人同丧于此,来世在下当为牲畜以报。”
于关堂怒道:“杨大哥此话整讲?若然我于关堂便是胆小若鼠、苟且偷生之辈?今日就冲杨大哥这番话,我若是要逃,不能陪杨大哥一死,便是王八。”
杨又玄急得是满头大汗,连忙解释道:“在下没有这个意思,于兄弟,哎,实在是在下连累了兄弟,若是于兄弟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叫弟妹依存谁去?杨某此番罪过大矣。”
于关堂楞了一楞,默然无语,显是也担心家中妻子无人照顾,还有那未出生的孩儿。
杨又玄拍了拍于关堂肩膀道:“杨某也知于兄弟重情重义,是条汉子,昨日与兄弟相识,见兄弟谈吐不凡,见识广博,便知兄弟乃名家之后。碍与私隐,杨某未敢多问。今日杨某拼得姓名,也不能让这些畜生好过。待会我引开狼群,兄弟你趁机早早离去才是正理,切勿回头。”
于关堂顿了一顿,忽道:“杨大哥,你我二人甚为投缘,不如今日你我二人结拜为兄弟如何?”
杨又玄却是一阵愕然,片刻之后大喜道:“如此也好,只是没有香烛纸钱,杨某却也是高攀了。”
说罢杨又玄拉起于关堂一起跪在石壁前,抓起一节数枝,口中同念:“黄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我杨又玄(于关堂)与于关堂(杨又玄)结为异姓兄弟,将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有违背,便如此物。”说罢双手用力,将这截数枝一分为二。
两人礼毕,起身对视而笑。
杨又玄道:“按年龄,我长你几岁,便直接叫你关堂吧。”
于关堂点头应声道:“正该如此。大哥。”
杨又玄听罢,哈哈大笑:“如此甚好。”转头却见狼群已然就在二十来丈开外,便抽出长刀横握胸前,将于关堂拉至身后,口中却不停说道:“关堂,我拖着它们,照刚才说的办,你自己小心。”说完便欲往狼群冲去。
却听背后一声钢响,杨又玄转头一看,却是于关堂也抽出长刀,仗刀而立。
杨又玄不解,道:“关堂,你这是干什么?”
于关堂看了看杨又玄,再看了看手中的刀,道:“大哥,你忘了刚才结拜时说的话了吗?既然是兄弟,就没有理由让大哥你孤身犯险而让小弟我独自苟活。大哥你且退后,咱们依着这石壁,以免背腹受敌。若是单论刀法,小弟想来不比大哥差,今日咱们兄弟连手,同死也值。”
杨又玄只感觉一股热流冲上脑门,忍不住的视线模糊了起来。仰天长笑道:“好,能与关堂你同死,大哥我实在是荣幸得很。”说罢走到石壁前,和于关堂两人背向而立。
只见群狼愈来愈多,但是奇怪得紧,只将两人围住,却又不上前撕咬,到了离两人十来丈的地方便坐了下来,也不知是见两人背向而立、长刀在手害怕之故,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隔了半晌,杨又玄见狼群不来进攻,心头渐渐有些松动,却听于关堂说道:“大哥不可掉以轻心。这些狼崽子,先是这样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若然猎物有一丝松懈,它们便会暴起伤之。”
杨又玄顿时不敢丝毫放松警惕,一边却也暗暗道:“那这样等要等到什么时候?”仿佛还期待撕杀的时刻快些到来,毕竟这样的气氛很容易让人崩溃掉。
两人百狼对峙了个把时辰,天色也渐渐暗了下去,月上树梢,繁星点点,山间凉风阵阵,却是好一派美景。而两人此刻却没有心情欣赏这美景,饥肠辘辘不说,更是虚汗不止。紧张的气氛让两人汗如雨下,早已湿透衣背。
而狼群却仍旧是毫无动静,除了不段闪烁着的荧火一般的狼眼和一声接一声的狼嚎,却未有两人想象中的一阵猛攻。
于关堂却是忍不住了,低声说道:“大哥,今日倒有些蹊跷,往日听说这狼群一但遇到猎物,都是群起而攻之,怎么今日这些狼崽子将你我二人围住,却又不来吃,莫不是嫌弃你我二人一身臭汗么?”
杨又玄心头也是一直打鼓,此刻方听于关堂此言,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忙忍住说道:“此刻还有心说笑?不过说来也真是奇怪。要是他们不是要吃你我二人,围住咱们却又有何意?”
于关堂却是把心一横,猛然踏前一步,朝狼群喝道:“一群畜生,要杀便杀,耍什么花招?”
只见狼群中一阵骚动,片刻便又恢复宁静,仍然不来进攻。
杨又玄见狼群未有反应,也大着胆子上前一步,道:“各位狼兄弟,若各位无心加害我兄弟二人,还请速速离去,莫阻了我二人行程。”
说罢,狼群又是一阵骚动,即而却是狼嗥不断,竟是慢慢离去,仿佛阅兵一般有人指挥,甚有秩序。
片刻间,狼群便走得个一干二净,两人大喜,心头放松,这时才发觉全身酸麻,一不留神,两人齐齐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