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陈矩点了点头,拉了拉手边的一个摇铃,这是通知外面的人进来的暗号。
外面的人听到铃声,推门进来两个打着赤膊的凶煞大汉,还有一个戴圆帽、着皂靴、穿褐衫的掌刑千户。
“陈爷,您吩咐。”掌刑千户哈着腰,满脸谄笑。
陈矩放下茶杯,从袖口中摸出一块折叠的十分精致的锦帕,仔细的展开后抹了下嘴,开口道:“让他清醒一下。”
“陈爷,您的要求……”
“你们自个斟酌着办吧,能留个半条命就行了。”擦拭完嘴,陈矩把手中的锦帕一丝不苟的叠好,重新放入袖口,漫不经心的说道。
掌刑千户哈了哈腰,然后转身对后面的两个凶煞大汉说道:“陈爷的话你们都听到了?掌握好分寸。嗯,上棍吧,先杖三十。”
由于陈矩坐在这里,掌刑千户不敢弄得太过血腥,所以就选择了比较保守的棍刑。棍刑的刑具是用杨树或榆树的树干削成的,长五尺,弯曲如刃,执手处有人的小臂那么粗,着肉处直径八九分。用棍施刑时,先用绳子束紧犯人的腰部,两名卫士踩着绳子的两端或把绳子两端固定住,使犯人无法躲避,这才用刑。
王海一看,两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已经在取刑具了,这是要动真格的啊!顿时吓得泪都出来了,毫无骨气的大喊:“老公公,小的想起来了,小的还有事情没说!老公公,小的交代,交代。”
掌刑千户挥手止住了那两个要执刑的番子,低头哈腰对坐在太师椅上的陈矩问道:“陈爷……”
陈矩端起茶又呷了一口,砸吧了下嘴,摆了摆手:“继续!免得待会说话又忘记什么。”
“陈爷的话都听到了?让这位小公公清醒一下。”掌刑千户马上对那两个执刑番子嚷道。
“老公公饶命,小的忘不了,小的都记得了……”王海惊恐的大叫到。
然而此时却无人理会他,只见两个执刑番子很熟练的左右交错了一下便用绳子束紧了王海的腰,接着各自把绳子的一段拴在墙上的两个固定挂钩上,然后同时大喝一声,刑棍落了下去。
“妈呀!”王海嘴里的求饶声顿时变成了哭喊声:“啊!哇!呀……”
等三十棍打完,王海脸上的泪水、鼻涕、口水全流了出来,嘴唇也咬破了,两条白嫩的大腿上往下滴着黄色的液体……
陈矩微皱了下眉头,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掌刑千户很有眼色,马上指了一下半死不活的王海,对两个手下番子吩咐道:“给他冲一下,陈爷还等着问话呢。”
然后转过脸满脸谄笑的说道:“陈爷,咱们是不是去外面等一下?这些番役粗手粗脚的,别弄脏了您的衣服。”
略微点了下头,陈矩站起来背着手向外走去,而掌刑千户终于端起了官威,冲两个执刑番子道:“弄干净一点,待会别污了陈爷的眼睛!”说完,搬起陈矩坐的太师椅,大步往门外而去。
陈矩再次回到这个刑房坐在那张太师椅上的时候,不待发发问,疼的呲牙咧嘴王海没有任何隐瞒,主动一五一十的把事情交代了个清楚。
摸了下光洁溜溜的下巴,陈矩闭目思考了一阵,然后沉声问道:“还有什么想补充或者没交代清楚的吗?”
听到这熟悉的话,王海泪水不可遏制潸然而下,指天抢地的发誓,绝无隐瞒任何事情和细节……
许福匆匆来到东厂的时候,陈矩已经讯问完三个人了,还剩下最后一个。许福把朱翊钧的话重复了一遍,陈矩听后哪敢怠慢,命人带来最后一人,也不废话,直接问道:“给爷们说说怎么回事吧?爷们时间有限,只给你一次机会。”
小太监看着挺机灵,大大的眼睛转动了一下,满脸媚笑的尖声说道:“老公公,小的是张鲸张公公的干孙儿小九,您老不记得小的了?”
陈矩从太师椅上毫不犹豫的站了起来,不再理会这个叫小九的太监,直接往外走去,拉开门对外面的掌刑千户招了招手,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