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想在这里跟几个守门卫卒纠缠,时间久了,说不得突生什么变故,到时可就没办法去混堂司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很多大人物知道自己的行踪。
百户此时正左右为难,纠结的要命。不论对方是真假皇子,他都必须要拦下,不拦是失职,到时丢掉小小的官帽是小,丢了小命可就赔大发了。对方是假皇子还好,那可是大功一件,但万一对方是真的呢?自己岂不是就这样得罪了大皇子?那可是未来的太子、皇帝的最接近人选,自己这样做岂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要知道这么大的娃娃可是最容易记仇的!
闻听朱常洛的话,百户算是松了口气,这也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了。只要自己紧跟着这个十有八九是真的皇子,反正也就去前面不远处的混堂司,到时上面的人下来,自己也就不算太失职了。也许,只要自己表现的恭敬和知趣一点,能令大皇子记住自己也不是不可能……这是一个机会?
“殿下吩咐,卑职怎敢不从!”百户快速的答道,生怕朱常洛会反悔,然后转向身后的卫卒:“大牛、王刚,跟我一起保护殿下,我们随殿下去混堂司。”
朱常洛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明显是这几人头领的家伙还算识趣:“你叫什么名字?”
“回殿下,卑职是金吾左卫百户,姓劳,单字鹰,兄弟们都习惯叫我老鹰。”叫劳鹰的百户强忍住剧烈的心跳,认真的解释道。
“老鹰?不错,很有趣的名字。”说完,便迈步向前走去。
邹义和高胜怀赶紧跟随着朱常洛向前走去,劳鹰对另外的两个留守的卫卒小声的交代一句:“听清楚了没?混堂司!”语毕,对那两个叫大牛和王刚的卫卒打了个跟随的手势,也亦步亦趋的跟在邹义和高胜怀后面。
张永年喝了一口六安瓜片,闭上眼睛嘴里啧有声,好茶啊,真是好茶!一点都不比雨前龙井差,怪不得上面有意要把这个也列为特供茶。
真是没想到,自己今天只是在那位去东厂办事路过此处的公公面前稍微表现了一下,打了个无足轻重的景阳宫小太监,居然能得到那位公公的赞赏,更是随手赏了半斤这极品六安瓜片!
作为内廷二十四衙门中最无足轻重的混堂司的左司副,混堂司的二把手,已过中年的张永年混的显然并不如意。他不甘就这样终老在这个养老的衙门,但无奈自己一没靠山,二没钱财,想出头难上加难。
都说机会是给那些有准备的人的,张永年今天才认为这句话无比的正确。他没有靠山,想要认识大人物,只有先记下那些大人物和与大人物有关系的人,恰好,他认得并不认识自己的启祥宫小太监章一飞,而章一飞有个手眼通天的干爹——司礼监秉笔太监兼领提督东厂太监张鲸!
也是巧了,看到章一飞从此处经过,张永年正愁没有方法搭讪,这时景阳宫的一个小太监却在混堂司里与杂役人员喋喋不休。在皇宫里混了这么多年,张永年当然知道启祥宫与景阳宫的那点破事,尤其是最得宠的启祥宫郑贵妃新进有了个皇子,这种矛盾也就会变得更尖锐、更残酷!
张永年急中生智,走过去一把拉住景阳宫的小太监,大声责骂起来,并句句暗示这小太监是景阳宫的,以期能引起路过的章一飞的注意。
果然,这招引起了章一飞的注意,并开始驻足观望。张永年大喜,再也顾不得矜持,捋起袖子用力给了那小太监一个大耳瓜子,接着又连踹了几脚,直至把小太监踹倒在地。
章一飞从张永年的话里听出了对方的刻意巴结,冲张永年竖起大拇指,并让身边的一个小太监送过来半斤六安瓜片。
张永年这个激动啊,一番心血总算没有白费,虽然手法有点低俗,但架不住好使啊!至于因此而得罪景阳宫,他浑不在意,宫中谁不知道景阳宫犹如冷宫啊,孰轻孰重傻子也分得清!
“啪!”
正自我陶醉的张永年被瓷器破碎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不由得破口大骂:“哪个小猴崽子?真是活的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