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在言语上很难说过沾镜,只好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要求沾镜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讲出来。
沾镜道:“沾镜入十二楼,无非是对他们随心所欲的理念吸引,也是出于一时好奇,才会加入他们的。现在我发现他们的理念变了,而且事情越做越大,我害怕了,理所当然我就退出了。”
夏煜讪笑道:“十二楼如此严密组织,岂是你说入就入,说退就退的?”
沾镜纤手一伸,哗的一声撩开自己衣襟,左边的胸脯一大半便顷刻暴露在四个大男人眼下,雪白的肌肤伴随着每一次呼吸轻轻颤抖,细微的血管经脉半隐半现,一个两指宽的伤疤就生在如此美丽的胸脯上。伤疤已经不太明显,但仍然可以清楚的判断这是一个剑伤,也可以想象长剑透体而过的力量,在她背部相对的位置一定也有一个类似的伤疤。
沾镜整理好衣襟,暴露的美丽瞬间消失,一丝失望在众人眼中闪过。沾镜道:“只因沾镜身体异于常人,心脏在右,才有幸躲过此劫。”
薛禄证实道:“我遇到沾镜时,她的胸口被一剑刺入,奄奄一息。”
沾镜道:“十二楼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退出组织之人,只要可以躲过致命一劫,便不在追究退楼之事。”
叶云飞想到了柳娘子任灵儿,她被自己从死亡边缘拉回来后,十二楼确实没有找过她的麻烦。不自觉中,叶云飞竟然有些相信沾镜的话,至少在退楼这一件事上。
叶云飞冷冷道:“那你告诉我,上一次使任灵儿神志不清,容颜尽毁,差点死掉的人究竟是谁?”
沾镜稍稍迟疑一下,道:“按理,我不能够告诉你关于十二楼一丝一毫的事情,但那件事牵扯到的更多的却是私人恩怨,告诉你也无妨,那位差点毁掉任灵儿的人就是柳长青自己。”
叶云飞虎躯微震,喃喃道:“我早该想到的。那晚对我下‘离魂散’之毒的人是谁?胭脂究竟是谁?”
沾镜摇头道:“我能说的已经说完了,不能说的,一个字也不能说,如果我透露半个字,他们一定有办法让我比死还难受,不要逼我,好吗?”
叶云飞想到了任灵儿央求自己不要追问十二楼的时候,那几乎一模一样的语气和神态,顿时内心软了几分,不忍再问。同时想到,沾镜虽然没有告诉自己胭脂是谁,但也没有否定她没有问题,看来下次一定要多多留意胭脂此人。
纪纲微微一叹气,道:“可是,如果你不将十二楼的事情告诉我,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呢?”
沾镜目光灼灼的看着纪纲,道:“目前为止,沾镜话语的说服力确实非常单薄,大人的判断,或许只能凭大人一时直觉了。当然,如果大人选择不相信沾镜,我立刻撞死在这屋里。”
纪纲微微一笑,道:“我相信你,你也相信我,好吗?你告诉我十二楼的事情,请相信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
沾镜轻叹一声,略带失望的道:“到现在大人还不明白,这并非一种怯弱,而是一种忠诚。如果有一天,沾镜离开了大人,也一定不会将大人的事情告诉他人的。”
叶云飞心中感叹沾镜的高明,她在有意无意间已经将自己当做纪纲的人了,否则也不会出现“离开大人”的句子了,这几句话一定说到了纪纲的心里。
纪纲摆手否定道:“不会的,我不会让你离开的,你要离开,我便杀了你。”
正在此时,早在一旁露出不悦声色的薛禄抱拳道:“时候不早了,我和沾镜便就此回去了,几位他日再叙。”说完便起身要走。
纪纲似笑非笑,道:“上月我从西域来回几位角色女子,薛兄不知可有兴趣一观呢?”
薛禄并不理会话中深意,道:“今日中午还有应酬,此时不走,恐怕无法赶上宴席了。”
纪纲把玩着手上的扳指,连头没抬起来,自语般道:“朝鲜进贡了几株千年老参,这个可对薛兄气脉不畅颇有疗效,西洋小国进贡诸多奇珍异宝,好多东西,恐怕薛兄这一辈子都没见过呢。”
薛禄不以为然,道:“既然是如此奇珍,纪大人留着自己享用吧,告辞了。”说完把一手拉起沾镜的柔荑纤手,转身离去。沾镜看了一眼纪纲,目光依依不舍,才跟着薛禄一道而去。
直到薛禄二人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纪纲才猛然抬起头来,而此时已经是满目凶光,杀机无限。
叶云飞心叫不好,刹那间,纪纲以接近人类极限的速度离座而起,直取薛禄二人。
一道白影闪过,接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一只脚已经踏出门槛的薛禄倒在血泊里,豆花般的脑浆崩裂一地,红白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