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见过父皇。”
“好,來坐下。”伏在书案上的高长恭抬起头來,脸上满是慈爱的笑容,待高兴坐下,又道:“再有两个月你就要做父亲了吧。”
“是。”高兴笑着点头,眼中闪过一抹期待与惶恐,
高长恭轻叹一声,感慨地道:“昨日你似乎尚在襁褓中,一转眼你就要做父亲了,时间过得真快啊,我也老了。”
高兴摇头否定:“父皇为何如此说,你正当年,身强体健,神完气足,怎么会老。”
“哈哈。”高长恭轻笑道:“是人就会有生老病死,为父也不会例外的。”轻轻摆手阻止了高兴开口,高长恭已连欣慰地看着高兴续道:“兴儿,如今你已长大成人,不需要为父再为你遮风大雨了。”
高兴皱着眉头,一连困惑:“父皇,您这是……”
高长恭的脸色突然变得极其严肃起來,目光灼灼地看着高兴,语音低沉,一字一顿地说道:“为父打算将皇位传于你。”
“什么,。”高兴震惊非常,险些从椅子上跳起來,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高长恭,好半晌才颤声道:“爹爹,您正是春秋鼎盛之时,怎么会如此突然决定。”
“这皇位终究是要传给你的,早一些迟一些又有什么分别。”高长恭笑道,
“可是,。”高兴想要反驳,却是一时找不出理由,只急得直皱眉头,
“兴儿,为父知道你志存高远,又有经天纬地之才,如今我的存在将成为你的阻碍,于大齐的长远发展并不多少益处。”
“可是父亲,我还年轻,。”
高兴话未说完便被高长恭打断,“甘罗十二可为相,我儿数年來南征北战,退突厥,御周国,无有不胜,这偌大的功勋古往今來几人能及,由你继承大统,满朝文武,谁敢不服,。”
高长恭这一番话说的是铿锵有力,气势雄浑,那精光闪烁的眼中满是骄傲与自豪,
一股暖流自心底涌出,飞快的流向四肢百骸,高兴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着,深邃的眼眸中更是有了水意,
历史上,有多少父子兄弟为了那至高无上的宝座反目成仇,自相残杀,无论是隋炀帝或是唐太宗不都如此,不管是谩骂还是赞誉也无法掩盖这些事实,
然而高长恭却在如此年轻的年纪,将这个多少人梦寐以求,却求之不得的位置让给高兴,甚至沒有丝毫的犹豫,高兴明白,这是父亲对他的爱,高长恭的爱沒有郑氏的细腻温情,但却似大地一般厚重,
“兴儿,这么多年为父已经厌倦了朝堂之事,而今齐国边境平定,民心所向,正好让你大展宏图,为父想好好休息休息,也多陪陪你娘。”
高兴紧抿着唇,他能感觉到高长恭内心深处的疲倦与痛苦,他知道,高长恭自登基以來,一直不曾快乐过,他一直因为篡位之事而感觉愧对祖先,更是为因此而死去的皇族兄弟自责不已,他一生的努力,其实不过是希望能得到父亲和家族的认可,然而他的出身却让这小小的心愿遥不可及,
看着高长恭鬓角出现的白发和额头上新添的皱纹,高兴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辛酸,他实在不忍看着面前这个坚强的男人再这般孤独煎熬下去,
良久,高兴深吸一口气,将心中所有的情绪压下,严肃郑重地看着高长恭,坚定地说道:“爹爹,您放心,孩儿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寒冬已至,不宜征战,突厥和周国新败,短时间内当不会起兵來犯,陈国忙于平定司马复叛乱,也无力北上,我们正好趁此时机休养生息。”
顿了顿,高长恭又道:“距离新年还有两月时间,趁着为父还有些威望,刚好将所有兵马重整一番,待你登基之时也更容易些。”
“谢谢爹。”
……
陈国,建康,
“儿臣参见父皇,恭祝父皇身体安泰,福寿无疆。”始兴王陈叔凌跪拜在床榻前,看着明显苍老虚弱了许多的陈帝陈顼,眼中不由闪过一道异样的光采,
“凌儿啊,快平身。”陈顼轻轻咳嗽一声,在宫人的搀扶下坐起身來,有些苍白而浮肿的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缓缓道:“凌儿,前朝余孽司马复贼心不死,谋反作乱,祸害百姓,搅得我大陈动荡不安,让父皇头痛不已,幸得我儿机敏善战,终将祸根除去,收复失地,实在是大功一件,大快人心,父皇必定重重赏你。”
说到这里,陈顼不禁又咳嗽了几声,早年他四处征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