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看不出,你同那画中人有半分相似?”
倾述公子一下变了脸色。
鸨母在一旁打圆场,“公子,这是许久之前,一个画师替倾述画的——人自然是会变的。”
楼翊听了好笑。
“你笑什么?”倾述本来生的颇为秀美,在这扶鸾居里又是响当当的人物,自然经不起旁人的一丁点鄙薄。
“自然是笑倾述公子。”楼翊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折扇,刷的一声展开,遮唇望着那倾述,“见面不如闻名吶。”
“你!”那倾述公子描的精细的眉扬起,俨然是动了怒。
鸨母在一旁拉了下他的袖口,而后往前走了几步,将倾述公子挡在了身后,“公子,倾述确实是当不起那赞誉。”
楼翊却好似没有听她的话。
鸨母不知道楼翊的来历,却见他举止谈吐皆是不俗,想着不是一般子弟,态度就客气的很,“这四壁的画,妾身也会派人撤掉的。”
楼翊只当是一些市井之徒肖想他家兄长,才有了这些挂在青楼楚馆任人玩赏的画卷。
“撤掉?”楼翊环顾一眼四周,四面壁厢皆是他兄长的画卷,“那多可惜,不如我改日邀那楼家的大公子过来见见,这扶鸾居里,还有个扮做他的倾述。”
鸨母的脸色刷的惨白,她身后的倾述也不敢做声了。
楼翊伸手抚面前一卷画,那画画在娟布上,触手轻盈细腻,画中人衔花而笑的模样仿若梦境。
“烧了吧。”
鸨母听楼翊方才画中的意思,只怕是和那楼公子相识的,听他这样说,心里虽万般的不舍,但这些画卷终究是个祸害——一想到当初那将画卷卖予她的画师,最后是何种下场,鸨母心中就打了一个激灵,叫那几个龟奴过来将挂在楼中的画卷收回来。
但那为倾述公子捧场的人大都还没走,前去撤画的龟奴一个个喏喏的同客人解释,到了二楼雅间的时候,忽然听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谁敢碰本公子的画?”
鸨母自然听的出那是知府公子的声音。
那声音由远及近,转眼间楼翊就见着一个华服公子,揪着一个龟奴冲到他面前来了。
倾述娇滴滴的叫了一声,“云逸。”
华服公子第一眼却不是落在他身上的,他见到了鸨母身边的楼翊,脸色都是一僵。
楼翊脸色也有几分古怪。
“楼二公子。”知府公子这么叫了一声。
扬州城里,还有哪一户姓楼?
见到知府公子前来,凑到他身前的倾述犹自强笑问了一声,“云逸叫的是哪个二公子。”
“自然是楼家的二公子。”
鸨母的脸色也倏的惨白,而后双膝一软跪到在地,“二公子饶命呐——”她原以为是楼娇相识的朋友,却哪知,眼前这位居然是楼娇的胞弟——楼府的二公子!
倾述还在发怔。他方才觉得这人无礼的很,还想央求着知府公子替他做做主,哪里知道……
“鸨母可是哪里惹到我们二公子了?怎么连饶命都话都说出来了。”知府公子同楼翊只不过点头之交,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却有几分亲昵。
鸨母还没开口辩解,就听楼翊冷声道,“我不过叫人把这些画卷烧掉,哪里知道将她吓成这副模样。”
知府公子听楼翊如此说,又见这房里挂着的画卷,心里立时明白过来。他又想起自己方才在楼下的喧哗,只盼着这二公子都没听见才好。
“二公子,这些画卷——确实是府上大公子的。”知府公子说。
鸨母听到知府公子如此说,心里绝望了几分,哭丧着一张脸瘫坐在地。
知府公子见她那副丑态,使了个眼色给她,鸨母见到了,心里陡然又生出几分希望来。
楼翊没想到这知府公子会如此坦诚。
知府公子私下也是个纨绔子,惦记着楼娇,自然连他的家底也查的明明白白,就好比楼娇与他那个弟弟,貌合心不合,他边摸着楼翊心中所想,边试探的说下去,“也只是怪那大公子生的太过阴柔貌美,才引来一些好色之徒的觊觎——”
要是寻常的人听到旁人这么诋毁自己的兄长,恐怕早就发怒了,但那楼翊却只是轻描淡写的反问一声,“所以云逸也是那好色之徒?”
知府公子被问出了几分尴尬,他以为那楼翊还会顾及他的身份,同他说话客气一些,却不知是个愣头青,一字一句听在耳里,叫人不舒服的很。
知府公子将鸨母挥退,却偏偏在底下扯了一下倾述的袖子,将他留了下来。
“二公子,世上哪里有不好色的男人。”知府公子道。
楼翊不可置否的捏了捏袖口。
“就好比这倾述。”知府公子将倾述拉到面前,“二公子觉得,不比自家兄长,却不知更里面的妙处。”
楼翊对那倾述本就看不起的很,听到知府公子的话,也只正眼看了一眼那倾述公子。
倾述平日里按照知府公子的喜好,一举一动皆是模仿那楼家的大公子,现在只没想能遇到正主的弟弟,一下子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知府公子见倾述这时候的蠢笨模样,捏了一下他的后腰,等倾述望过来时,他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把平日里伺候我的本事都使出来,不然下一个人头落地的就是你。”
倾述本就是个软和的性子,不然也不会沦落到风尘里来做皮肉买卖。听到知府公子的恐吓,吓得挺直了脊背,端出平日里最得知府公子喜欢的姿态来。
楼翊就看着这方才还畏畏缩缩的倾述挺直了脊背,抿唇抬眸的模样,忽然和他兄长有了几分相似之处。
知府公子看到楼翊神色,心里忽然生出一分恶意来。他故意问楼翊,“听说楼公子最近作了一首青梅诗。”
楼翊是知道的。
那倾述公子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