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之政,是为内圣外王。修己的功夫做到极致,是为内圣,安人的功夫做到极致,是为外王。”
楼翊皱眉思索。
楼娇又道,“就如我楼家做生意一般,内圣是我愿与人共享利益,所以才有人来找我做生意,外王则是我有足够的能力,叫人心甘情愿的依附于我。”
楼翊却还是似懂非懂的模样。
楼娇已不欲与他再费什么口舌,“此兵家之胜,你以后若是经商,自然会领会。”
说罢他就将楼翊打发走了。
捧了薄毯过来的采薇远远见到楼娇醒了,正在与楼翊交谈,却等她走过来,楼翊也已经走了。
她捧着薄毯到楼娇面前,有些抱怨道,“公子好不容易才睡一会儿,却又叫人扰醒了。”她自然是抱怨楼翊的。
楼娇头疼的厉害,采薇看的出,将薄毯放在一边,走过去替楼娇按着额角。
楼娇的头疼这才缓解了一些。
采薇在他耳后询问,“大公子,你为何要如此费心的教导二公子?”
楼娇靠在长榻上,手撑着额,“他年纪不小,也该知些事了。随随便便再叫人糊弄去,做些糊涂事,我楼家可受不住第二回了。”
采薇自然也知道前些日子的风波,只是她一颗心向着楼娇,虽然楼翊也是主子,她心里却轻慢的很,“可公子就算费尽心力,也只怕二公子不会领情。”
“他领不领情是他的事,该教的我也一样不能落下。”楼娇觉得头疼缓解了,就叫采薇停手了。
采薇袖手站到了一边儿,又拿起扇子来替楼娇扇风。
楼娇的眼又阖上了。
采薇听到楼娇的呼吸变缓,就将扇子放下来,同楼娇手中放下的书卷放在一起。转身将薄毯拿过来,替楼娇盖上。
楼娇枕着自己的手臂,侧身躺着,发冠都歪斜在一边,月白色的丝绦和他的墨发纠缠在一起,一并落在了地上。
地上落了许多花瓣儿,经风一吹,打了旋儿的又飞了起来。
楼翊在书房里,看了许久的书,眼睛都有些疼了,就起身去把旁边的窗子打开。
窗外就是楼娇在树下安憩的场景。
手中还握着楼娇亲笔所书的书籍,字字句句,初品晦涩难懂,再三咀嚼,体会了之后却叫他醍醐灌顶。每一句都有所感悟。
这时候连楼翊都不得不承认,楼娇确实是个惊才绝艳,当世无二的人物。
心里竟还莫名的,生出了几分仰慕出来。
楼翊想到自己心里的那丝仰慕之情,吓了一跳,连忙将那缕思绪从自己的脑中甩开。
楼娇正站在床边纠结着,外面长榻上小憩的楼娇忽然生了异动。
楼翊站在窗边,看着采薇忽然扑在长榻前,扶着长榻很是惊慌的模样。
他心中觉得诧异,将书卷放下,推门走过去了。
走近了,才看到采薇是一声声叫楼娇的名字,楼娇额上冷汗涔涔,眉宇紧蹙,好似是遭受到了极痛苦的事。背脊也一点点的在长榻上佝偻起来。
“大公子——大公子——”采薇都没有发觉楼翊已经站到了身后。
楼翊也没见过楼娇这个模样,方才还是好好的,为何现在面颊惨白至此,“兄长怎么了?”
采薇扭头看见楼翊,眼里还是惊慌的,“二公子。”
楼翊走过来,蹲下身,用手去摸楼娇的额头,楼娇忽然间出了这么多的汗,额头却冰凉的厉害。蹙着眉,咬着唇,好似是困在梦魇里不得挣脱。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找大夫来!”楼翊转头对采薇说。
采薇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行礼也顾不上,“奴婢马上去!”说着扭头就跑开了。
楼翊半跪在地上,看着长榻上的楼娇辗转反侧的苦闷模样,推了推他的肩膀。
楼娇却半点反应都无。
“楼娇——楼娇——”楼翊直呼起自己兄长的名讳来。
楼娇额上的冷汗愈来愈多,一双长腿竟也不自觉的曲卷了起来。
颤抖的长睫上盈上了点点珠泪,楼娇一只手揪着床榻上的薄毯,一只手揪着自己胸口的衣襟,脸色苍白,嘴唇翕合间吐露出沉灼的喘息。
平日在他面前都端着姿态的兄长,忽然露出这样失态的弱势模样。
楼翊握住他的手,等到抓住了,才觉得楼娇宽袖下的手腕是如此的纤细。
“不要了……不要了——好疼,好疼——”长睫上的泪珠终于滚落下来。
楼娇的手被楼翊捉住,还试图缩回来。
楼翊听到楼娇口中呢喃的话,忽然的就怔住了,捉着楼娇手腕的手也不由松了一下,叫楼娇抽了回去。
他的兄长,在用这样带着哭腔的声音,恳求着谁?
楼翊望着陷在梦魇里不能清醒的楼娇,目光不由的深沉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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