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手上捏着一个瓷白的瓶子,瓶口处却晕着一层桃花样的粉色。
采薇已经被她叫人支使走了,她将手上捏着的瓷瓶收进袖子里,抬头看了一眼昌邑宫的匾额,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举步走了进去。
楼娇在这宫里只有采薇一个近身伺候的,宫里的那些宫婢又蠢又笨,不顺他的心意,就都被他赶到别处去了。他此举正好省了淑妃的功夫,淑妃一路走进来,正见到楼娇房门紧闭,去叩门,听得楼娇忽然说,“采薇,再添一些热水来。”
淑妃扶着房门的手一顿,但她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楼娇在屋子里,那些金钩勾着的纱幔还垂着,开着窗户也只看得清模模糊糊的影儿。
再往里一些,就能听到哗哗的水声。
淑妃不敢做声,脸泛桃花的以袖遮面,走到桌子旁,揭开茶壶将她袖口瓷瓶里的东西倒进里头,而后又伸手拿着茶壶微微晃动了一下。
楼娇听到有开门的声音,却不见采薇回应,好像是站起来了,那水声几乎就在耳畔。
淑妃心里一抖,将茶壶放下,就闪身躲进了屏风后面。
楼娇确实是站起来了,他披了一件月白的薄衫,身上的水迹都没有擦干净,但还不等他掀开帘子走出来,门口就卷了一阵风进来,楼娇看到面前纱幔飞舞,一道黑影隔着帘子站在他面前。
楼娇连忙将面前的帘子放了下来。
来的人自然是陆明影。
陆明影在这皇宫里转了转,他找到了一处好玩的地方,急于同楼娇说,他见楼娇在里头,以为楼娇在里面歇息,伸手就将帘子扯开,“公子,我找到了一处——”
“别进来!”楼娇的话还没说完,面前的帘子就被掀开了。
陆明影站在楼娇面前,看着墨发披肩,宽衣敞肩的楼娇,一下子怔住。
楼娇反应更快,陆明影手上还拽着帘子,他就跟着往后退了一步,躲进后面那层层的纱幔里去了。
“公子……”陆明影说不出话来。
楼娇也知道他鲁莽,况且陆明影做出这样失礼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出去。”
“是。”陆明影手上还拽着帘子,听到楼娇的话才将手中攥着的帘子松开。
楼娇将身上的衣服褪下来,采薇不在没人伺候着他,他只得自己擦身上的水迹。
陆明影从帘子旁退出来,只看到一道影影绰绰的影子,虽然不够清晰,却愈发的引人遐想了。
陆明影坐在桌子旁等着楼娇。
楼娇离开了采薇,连穿衣服的动作都生疏的很,折腾了好久,才将亵衣穿好。
陆明影在外面等的久了,只听得到窸窸窣窣的换衣服的声音,坐在桌子边,就忍不住想起了方才看到的那一幕——
楼娇本来身体颀长,虽不如西域人的高大,却也显得出芝兰玉树的姿态。平日里穿着衣服,清贵脱俗,叫人心生仰慕,方才衣衫不整,鬓发微湿,胸前肌肤细腻雪白,墨发披肩衬明眸朱唇,实在是叫人心动至极。
陆明影早就知道楼娇生的美,但他对楼娇更多的只是一些仰慕和喜欢,没有别的更多的绮思,但方才见的那一幕,叫他心如擂鼓,口干舌燥。
楼娇的脖颈上还沾着水珠,很小的一滴,方才惊鸿一瞥,陆明影却对那滴水珠印象深刻。那水珠就贴着楼娇的脖颈,顺着胸前的粉稚,滑进了敞开的衣襟里……
陆明影口干舌燥的厉害,他坐在椅子上,都觉得心头忐忑。
桌子上放着茶壶,陆明影不如楼娇那么挑剔,他只觉得自己渴的很了,倒了一杯灌进口中,那燥热感才借由唇舌间茶水的冰凉褪去了一些。
藏身在屏风后的淑妃见到陆明影喝了那茶壶里的水,咬唇捏袖,几欲要忍不住冲出去阻止他。
但她终究没有。
陆明影喝了那一杯水,楼娇还没换好衣服。
陆明影又灌了几杯,觉得那燥热平复之后,就听到楼娇有些焦躁的声音。
“陆明影,你进来。”
陆明影觉得脸上都热了起来,他方才鲁莽的很,现在却拘束的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楼娇在里面穿衣服,少了采薇的伺候,腰带总是系不好,湿发贴在脖颈上,又实在难受的很。
陆明影从外面一步一步的挪了进来,掀开层层叠叠的纱幔,就见到楼娇站在浴桶前,靴子都还没有换上,湿着脚,踩着方才换下的薄衫,他见到陆明影进来,抬眼一瞥他,“过来帮我将头发挽起来。”
陆明影喏喏的应了一声,走过去,去挽楼娇的湿发。
楼娇的墨发大都贴在脖颈上,陆明影小心翼翼的将那些湿发拨出来,捏在手掌心里,又怕弄痛的楼娇,动作格外的轻柔。
楼娇低着头系着腰带,他手指温白如珠玉,捏着靛青色的腰带,更显得五指纤细,手腕柔弱。
陆明影比楼娇高,在他后面替他挽发,看得见他雪白的一截脖颈。楼娇身上还有香气,是那种比女儿家身上的体香来的更细腻的一种香气,淡淡的,跟幽昙似的香气,叫人闻了就忍不住再凑近了去闻。
楼娇终于将腰带系好了,陆明影却看得着了魔,他伸手将楼娇的手握住。而后捏着楼娇的手指,倾身到楼娇肩上去嗅那身上的馨香。
“你做什么?”楼娇问。
陆明影心跳的厉害,他只觉得有些不能自控,只看得见楼娇那雪白的脖颈。他本来就比楼娇生的高大,如今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