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水流湿,火就燥;云从龙,风从虎。圣人作,而万物息,本乎天者亲上,本乎地者亲下,则各从其类也。……”
……
…
未时三刻,京畿官道。
一骑红衣黑马的膘骑,从南方疾驰迩来。阜老六一边打马狂奔,一边在心中不停念佛,可千万、千万要赶进城去啊。只要来得及进城,就能把徐州河道总督靳辅的回信,交到户部值楼卸下差事。今儿晚上咱老六还能回家去吃媳妇儿给烫得烧酒,搂着媳妇热乎乎的身子、美美地睡一觉。阜老六想到这里,连耳窝子都是滚热地,忍不住双腿加紧,顺手往马臀上又抽了一鞭子。
京畿官道,十里坡。前方仍旧是那个简陋的老贺茶摊,此时天色已晚,竟然还聚集了三三两两,从田里归家的农人。
阜老六远远一望挡路的人群,连忙大喊,“让道,让道……。”
然而那些农人们竟然恍似没有听见,手中兀自拎着锄头、木藜,纷纷立在官道附近。
阜老六大为惊讶,立刻勒紧马缰放缓速度,口中“吁”了好几声,才总算把急驰的马程缓了下来,终于跑到离茶棚几米远的地方。阜老六没有下马,只是坐在马背上,探头往围观的人群里张望。
却见一个满脸泥灰、浑身褴褛、涕泪覆面的老头儿,傻傻地坐在地当间,怀中犹自抱着一具小小的、早已僵挺的尸身,正是那个会乖巧地帮爷爷擦桌子、会聪明伶俐地问爷爷问题,会向爷爷撒娇讨糖吃的小孙子,柱儿。
老贺凄凉地抱着小柱儿冰冷的身子坐在地上,不言不语呆愣着,哭也哭不出声来。周围围观的农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上午还是活蹦乱跳地……”,“早晨还喊我大叔了呢……”,“可惜了……”。
“老机灵的一个娃子……”,“听说是根独苗儿……”,“可怜哪……”。
阜老六皱了皱眉,随手从怀里摸出三个零散铜子儿,轻轻丢到了圈中地上。阜老六一勒马缰,继续朝京城方向赶路。
三枚铜子儿蹦、蹦、蹦,在地上滚了几滚。其中一个铜子儿滴溜溜,转呀、转呀,终于滚到了一锭银元宝的旁边,撞上了,不动了。这只沾满了泥巴的银元宝,恐怕至少得有二十两。
阜老六紧催快赶、纵马狂奔赶到了城门处,城门竟然已经关上了。
阜老六大怒,分明还没有到落锁闭城的时辰,怎么现在就不准许进城了呢!
阜老六朝城池上熟悉的守城兵丁大喊:“老江,徐三,在不在啊?我是阜老六!”
高大巍峨的城墙上,探出一个小小的人头来,看清楚了底下的人脸,连忙回喊:
“是老六吧,今天不准进城啦,赶紧去邻镇上歇着吧!”
阜老六又喊:“出了什么事情啊?”
城头上回喊:“九门关闭!全城戒严!大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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