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会有人知道未来数十年间的历史走向,时局变动,乃至某些人的起落沉浮……
但除了“知势”这一项外,他任某人除了某些学识外,无论阅历、见识,智慧谋略和行事处世,又有哪一样能比得上如今已成为他恩师的李鸿章、还有张之洞,李鸿藻,慈禧太后这些时代的佼佼者和弄潮儿?别人且不论,就是那位被他鄙薄不已的翁师傅,单论在有空就高喊口号,遇事则闪身腾挪的乌龟缩头功上的高超造诣,不也是让他任令羽所远不能比拟的?
至于适时介入么……
既然惟有见识过人,那就不妨以己之长,弥补他人之不足!而在这一原则上,他任令羽已经略有小成。他绝对确信,若没有他任某人的那套《日本兵备略》以及“威远”舰后甲板上对于中日海军实战推演这一番措置,那李中堂绝对下不了决心去写那份形同与西太后摊牌的《殿阁补阙折》!
这份折子一递上,那就等同于原本要到庚子国变后才以“东南互保”形式爆发的,东南督抚与满清朝廷的公开决裂被人为的提前了!因为他这个穿越而来的搅局者,历史的时钟已经被人为拨前了7年!
赚了……
既然已经有此局面,而下面需要他任令羽作的,就该是那因势利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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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欲与英人交好,那年前的香港撤旗之事,就是万万绕不过去的一道坎。”,西跨院另一侧的正房中,李鸿章端起已经空了的茶杯,竟似浑然未觉般杯中已空般的作势“喝”了一口。
“而若要化解此事,那最上者莫过于请回琅威理……”,李鸿章放下茶杯,“幼樵,你明白此事的关键所在否?”
“学生明白了!”,张佩纶颇为深沉的点了点头,而后道:“仅从此事看,中堂大人所下的‘德、能、权、谋四字俱全’中的权谋二字,这任治明当真是已经得了个中三味!”
——去年的撤旗事件乃是刘步蟾一手操控,而如果那兴办阅舰式的旨意被争下来,那任令羽自然便是参与操办此事的首选。且刚刚任令羽自己也表示了愿借阅舰式的名目,出洋赴英伦与英人密商结盟之事的想法,而如果再由他将琅威理请回国内……
这任治明本已就在北洋海军内的诸多非闽籍军官中广为联络,而若琅威理归来,那他这个中间人虽然因此必更为“闽党”所忌,但凭借赴英结盟的声望而必然而来的封赏,以及琅威理甚至丁汝昌的支持,再加上为阅舰式而购买新舰所必然带来的人事调整和展布空间,在北洋海军内自成一“党”便成了顺理成章顺水推舟的是,而一旦事情当真走到那一步,那任令羽也就当真是羽翼丰满了!
如果任令羽本人在此,恐怕立时就要写下一个“服”字,他苦心孤诣的一番心思被李鸿章如此轻易的一眼看穿,这“神目如电”四字,李中堂可谓当之无愧!
“好心思!”,张佩纶发自肺腑的赞叹道,“想不到治明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竟有如此的心思手段!”
“老夫担心的就是这个心思手段!”,一旁的李鸿章已是面沉似水,“心思手段够了,这个‘诚’字却差了一层!他连老夫这个老师都要隐瞒算计,那老夫又怎能对他放心大用?”
张佩纶颇为不以为然的看了李鸿章一眼——若这算待老师“不诚”,那他李中堂对文正公的诸多举措估计也算不得一个“诚”字了!
不过心中可以这样想,但话,却不可以这般讲……
“岳父大人若当真于此放心不下,为婿这里倒是有个法子……”,张佩纶突然古怪的一笑——说起来这还是爱妻菊藕的主意,只是没想到竟当真有用得上的时候……
“哦?”,李鸿章浓眉一挑,“说说看?”
“前几日治明依古礼拜师时,亦曾拜了岳母大人”,张佩纶小心斟酌着词句——这个胭脂扣,还当真不好讲的很呢。
“据菊藕讲,岳母大人对治明甚是关心,特别于婚娶一事,多有问询。”,想到那位当年曾一力反对将爱女嫁给自己的赵氏夫人,张佩纶不由得目中一黯,虽然自己与菊藕婚后琴瑟和鸣,过得甚是美满,但赵氏夫人爱女心切,对最为疼爱的女儿嫁给自己这个带罪之身一向多有微词,更兼如今身染沉疴,眼见已是时日无多!自己与岳母之间这个心结,怕是再没有解开的可能了!
一旁的李鸿章脸上却已是容光焕发,“幼樵的意思是?”
“中堂大人便依了任治明又如何?”,张佩纶强笑道:“治明并不是那种不知好恶的人,中堂大人对他的爱重栽培,他又岂会却了岳父的美意?到时北洋得一传人、小妹得一佳偶,而岳父大人,亦得一爱婿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