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周家郎君无法继承镇国公的帅印,边军也还有那么多将领在呢,诸卫指挥使个个都比他孙永禄资历深、功劳大。他与其费功夫去坑同僚,还不如先想办法打探点有用的情报,为自己挣个象样的军功再说。只要他能领兵赢得一场大胜,孙阁老就能在京中为他造势,宣扬他是战神降世,强行抬高他在军中的声望,那还有希望谋一谋边军兵权。否则,没有功劳空有背景,他就算将所有边将都踩在脚下,接过兵权,也没办法真正服众,只要出点问题,就随时会被人拉下马来。
老曹与老陆对于那孙姓商人的目的各有猜测,谁都觉得自己更有理,只好转问去问谢文载的意见。
谢文载始终静静听着两位老友的分析。如今他也不说自己更赞同哪一个人的猜测,只道:“若这商人当真是来帮孙永禄打探胡人消息,好助他立下大功的,他在肃州城里闹这么大的动静,又是为了什么?”
曹陆二人闻言不由得一怔。
谢文载微微一笑:“平日时常来往西域边城的商队,除去将军们暗中养的探子以外,其他人谁不是小心翼翼地经营自己的名声?哪怕他们会特地巴结讨好大楚的将军们,也不会公开宣扬这种事,以免被胡人当成是奸细处置。他们的目的只是要赚钱罢了。在边关巴结大楚的将军们,在西域讨好胡人,但绝不掺和军务,这才是商人们惯常的做法。
“这姓孙的商人若要为孙永禄做奸细,就不该公然声称自己与孙永禄关系亲近,还滞留肃州城一月有余,生意也不做,日日围在孙永禄身边,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得孙永禄信重。若真如他所说,瓜州移民中有胡人安插的奸细,他就不怕这奸细将他的消息传回胡人耳中?那将来他要如何替孙永禄打探敌情呢?怕不是刚到胡人的地界,就要立刻被抓起来了?!”
由此可见,这人根本不是为助孙永禄立功而来,那么,他又是凭什么赢得孙永禄信任的?
要知道,如今肃州城外大批移民滞留,已经影响到了城中军民的生活。若是闹得时间长了,肯定要引得怨声载道。孙阁老为了给侄儿添加助力,不惜放弃关外大片领土,在朝中也有无数人非议。倘若连安置移民的事也出了差错,还是他孙家人导致的,由此引起的风波,恐怕就不是能随随便便平息的了。
孙永禄再蠢,他身边总有幕僚能想到这一点。那他又为何执意听信那商人的话,每天守在城门口抓奸细呢?那商人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老曹立刻就想到:“难不成是朝中其他人在给孙阁老挖坑?从孙永禄这个蠢人身上下手,总比对付孙家其他人容易。”
老陆皱眉:“只是为了争权夺利,便任由沙州百姓受苦,这背后主使之人,也不是什么仁厚君子。”
谢文载无奈地看了两位老友一眼:“你们怎么只想到京里的高官身上了?就没觉得……这可能不是咱们大楚的人在捣鬼?”
曹陆二人惊讶地看着他。
谢文载冷笑:“肃州每日城门大开,无数人畜车马堵在路上,万一有敌袭怎么办?守军是狠下心不顾百姓生死,强行关门,还是任由城门大开,百姓与敌骑一同入城?”
老曹忙道:“敌袭?不可能的吧?若有敌情,关城那边定会示警!”
谢文载挑了挑眉:“可如今守在关城的……是孙永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