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钟后,女生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两下,她忽然惊醒过来,语无伦次地开口:“你怎么可以……怎么能这样?!这样的话,我该怎么办?阿离他……我……我们……”
接着,云晓雾猛地抬起头,不要命地扯过时珩的领子,平日里清淡的眸子染上了一丝歇斯底里的疯狂,她哑着嗓子喊道:“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凭什么管我的事情?……你怎么不去死!”
她红着眼睛,将手中厚重的课本狠狠地砸向时珩,随后,她不解气地继续抡起拳头挥去。
时珩沉默地伸起长臂,将发狂的女生揽进怀里,全然不在意云晓雾对他的拳打脚踢,他眉宇间无喜无悲,任由对方将情绪宣泄到他身上,但仔细看去,男人那暗不见底的墨色眸子里,却泛着一种毫无生息的死寂。
他敛去眸中的波澜,安静地揽着暴动的女生。
云晓雾闹腾了很长时间,最后她半昏半睡地靠在时珩怀里,不再说话。
第二日清晨,云晓雾才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她沉沉地陷在一张柔软的双人大床上,被单是简约精致的黑色。
她转了转头,厚实的窗帘严实地挡住了外面的艳阳,仅能从帘缝间隐约窥见一道亮黄色的光线,房间里昏暗无比,极适合睡眠。
她继续转头,大床的另一侧亦凹陷了下去,一个男人靠坐在床上,他低着头,借着床头灯微弱的暖光,翻看着一本书籍。
云晓雾眨了眨眼睛,那是她的西方经济学……
她在床上蠕动了下,脑中迷蒙的睡意稍退,她发现自己换上了一套舒适宽大的睡衣。
似是察觉了她的动静,时珩合上书籍,他侧头看了看团在他旁边的女生,浅声问道:“睡醒了?想吃些什么?”
云晓雾没有心情过问房间与睡衣的事情,她蠕动到时珩身侧,伸手拽上他的手腕,紧紧地握住,就像握住了唯一的希望一般,她低言细语地为昨天的失礼道歉,接着又期盼地追问:“你能送我去仙侠世界吗?”
时珩的表情一顿,继而,他若无其事地挣开云晓雾的手,从床上站起身,走到一旁偌大的衣柜处。
他打开衣柜,从满柜子的女士服装中挑出一件浅色的长裙,他一边审视长裙,一边计划道:“我们下楼吧,一起去喝早茶,如何?”
云晓雾恍若未闻,她不依不饶地跟到时珩的身后,轻轻地扯了扯他背部的衣料,微弱地乞求:“至少让我去一次……至少让我与朋友道个别,可以吗?”
男人正对着衣柜,云晓雾看不清他的神情,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她才听见他淡淡地说道:“我既毁了天道之力,自然不可能再送你去那个世界,你无须再问了。”
…………
自那回被时珩明确地拒绝了后,云晓雾无言地在房间里蹲了多日,她不记得上学,不记得吃饭,恍惚间,时珩似乎长久地陪在她的身边,有时候只是安静地抱着她,有时候则是柔声在她耳边述说了什么。
她没有留心他究竟做了些什么。
她只是一直在想。
她是否……真的无法再去仙侠世界了?
她是不是再也见不着阿离了?
见不着他耳根处的淡红,摸不着他掌心的温度,听不着……他无边无际的脑洞。
再也……无法相见了啊。
云晓雾将头深深地埋进膝盖里,整个人蜷缩了起来。
还有什么比永离更让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