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班鸣卓和邵定中的那一番辩论他根本没有听进去。
“我当然可以保证,制造超念战士的时候,就在他们的大脑内安置了念识装置,他们的任何行动,对话,甚至心理波动,都会一丝不差地通过卫星传到监控中心,任何危险出现都可以随时启动他们体内的生物分子炸弹,整个人可以在三分钟内融解成一堆泡沫,不留任何痕迹……”邵定中自信地道。
“说是这么说,可你敢保证到时候没有意外出现吗?”段墨眯着眼望着邵定中道。
不知为何,被段墨那样盯着让邵定中感到心中一阵烦躁,平稳了一下情绪,他才缓缓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反正这样下去一样国将不国,那就不如趁机搏他一次!即使失败,也不过是让中国灭亡的日子提前几年罢了……”
“谁给你这个权利?”班鸣卓在一边低声问道。
“什么?”邵定中双眉一皱,一时不能领悟他的话意。
“谁给你的权利,让你拿全中国的未来去赌博?”班鸣卓的声音提高了一些。
这一次,没有回答的是邵定中。
“你要清楚腐败吗?你又怎么保证自己不会变得腐败?你要给人民带来利益,你又怎么保证不会把权利用于争取自己的利益?也许你真的可以依靠催眠和军队进行统制,但这样的统制绝不可能持久!”班鸣卓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高。
“何必那么激动呢?”邵定中微笑道,“你忘了,几千年来,我们中华民族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生存下来的,而且生存得越来越好。人民需要军队,这样他们才会感到自己是安全的;人民更需要催眠,这样他们才会因为麻木而感到自己是幸福的,难道你非要他们终日象你一样痛苦和迷茫才好吗?的确,我不能保证我不腐败,但我可以保证我绝不会比现在那些终日酒林肉池坐拥金钱美女的低级人渣更腐败!”
班鸣卓再一次默然。他无法反驳邵定中的话,因为那些都是千真万确不折不扣的事实。可那是不对的,不对的……他只能在自己的心里默默地这样说着。
“啧啧,局长毕竟是局长,有水平,看把我们的队长都气成什么样啦……”段墨同情地望了班鸣卓一眼,然后又瞟了一眼邵定中,“说得再好听,到头来也不过是要实现你个人的野心罢了,让队长同你这样的人辩论简直是拿驴唇去对马嘴么……”
“那你又怎么看呢?a组的‘黑’……”邵定中饶有兴致地望着他。
“我?”段墨好像感到意外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然后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按照我的意思么……”忽然话音一变,冰渣般的寒意森森地从他的微笑中直透出来:“当然是直接干掉你了事,哪有功夫听你这么多废话!”
“真有意思,看起来你好像很有信心么……”邵定中微笑道。
“彼此彼此……”段墨也微笑道。
虽然面带微笑,但邵定中的心中却决不轻松。今天班鸣卓和段墨会出现在这里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也成为他计划的强大阻碍。他并不惧怕班鸣卓,可对段墨却深深顾忌。无论是手段或者机谋,后者都远远在前者之上。这么多年,身为国安局长的自己,甚至无法摸清他真正的实力。不过至少具他所知,红白黑在国内外纵横多年,还从来没有人可以让他们尝到失败的滋味。而他们所执行的任务,常常连邵定中自己也觉得是无法想象的困难,可到了这三个人手中,却总是轻而易举地被完成了。这其中的关键,便在自己眼前这个人的身上。a组最强组合红白黑之“黑”——老好,段墨!谁要是真以为那张终日微笑的天真面孔下真的是纯真善良的话,那他就会发现自己错得多么可怕!而邵定中最担心的便是对方大有可能事先通知了警方,那样的话自己可真要陷于万劫不复之地了。当然,对方怕走漏消息而不敢通知警方的可能也是有的。所以他也一直在等,等待着自己期待得消息出现。
终于,他看到站在门口的国安局成员打了一个别人无法明白的手势。他整个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对方的确只来了两个人,而且,没有报警。难道他们两个那么有信心吗?虽然是a组最强的二人,可这种行为毕竟太过冒险,不象段墨所为啊!他的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这疑惑转瞬即逝,到现在的地步,无论如何自己都已经无法停止了。
“鸣卓,记得我曾经问过的那个问题吗?”邵定中望着班鸣卓突然道,“为了能够再次回到当时心情,我们究竟可以做些什么呢?”
班鸣卓没有回答,是的,他当然不会忘记。
“你当时回答是任何事,对吧,我不打算要求你做些别的什么,我只要求你去死,就是这么简单……”说着,邵定中挥了挥手。四周的几十名国安局成员缓缓向二人围了过去。
“好像正戏终于上演了吗……”段墨朝四下看了看,抚着手掌有点高兴地道,“我早说过,何必那么多废话呢,既然要打,那就早打不如晚打,顺利地话还可以赶回去看球赛的现场直播呢……”
无形的压力不断逼迫着二人,而且力度不断增强。大理石地面的尘埃波纹状向外辐射着,细小的石粒缓缓地从地面升至空中,紫云阁附近的树木无风自动,阁定的琉璃瓦也开始不停地颤抖。那种巨大的力量,甚至连段墨和班鸣卓也显得步履不稳,有些难以承受。显然,此刻他们面对的,不再是普通的国安局情报人员,而是全部经过改造后的超念战士……
正传 第四十八章 碎梦
军区地下实验室的观摩室内,魏唐正面对着一群上将侃侃而谈。
“各位,这就是我们新魂的计划,也许它还不够完美,可毕竟给我们的国家提供了一线生机。我也知道,要各位完全配合我们是不可能的,那么,现在就由这两个超念战士对各位司令员进行催眠。几分钟之后,你们将会光荣地成为我们新魂的一员,就象曲总司令和赵参谋长一样……”魏唐微笑着用轻松地语气道。
“你做梦!让老子做你们新魂的傀儡,门都没有!”张常有气得满脸通红,大声喊道。
“魏唐,让中国强大起来是我们所有人的愿望,可你别忘了,我们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干预政治就已经违背了我们军人的立场,你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吗?”李尘冷冷地道。
“我当然知道,军人一旦干政,很有可能将会出现军权大于党权的现象……”魏唐微微一笑,“这好像是一场事关十二亿人生死存亡的赌博,而我则在掷出最关键的骰子……”
“我毙了你!”吴东魁猛地站起身来,掏出怀里的手枪指向魏唐。这种上将佩戴的五四手枪仍沿用古老的子弹做为射击物,手枪的合金中有黄金成份,枪柄处用白银镂出“八一”字样,制作极为精美,装饰性远大于实用性。军队内部都把它戏称为“虎符”。
站在魏唐身后的一名年轻军官微微踏前一步,吴东魁只觉腕子一痛,“虎符”已经脱手而出,随即在空中怪异地扭曲起来,枪柄处“啪”地一声断裂后,金色的子弹噼里啪啦地掉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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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司令员还是安分一些好,毕竟你们全都是共和国的精英,以后借助你们的地方还有很多呢……”说着,魏唐挥了下手,两个超念战士缓步向前逼进。
所有的将军都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地望着魏唐,在他们戎马生涯中,还未曾受过如此屈辱。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上将,但面对着这种情况,却还是无计可施。很快,一阵奇异的感觉涌上他们的心头,那些曾经让他们欢欣或痛苦地画面一幕幕在眼前闪现,而意识变得逐渐模糊起来……
这两人都是经过基因强化合成的超念战士,虽然具有和约翰·弗多拿相同的能力,但经验上却差得远。不能一下抓住所有人心中的致命伤痛加以动摇,趁机控制他们的心志,花的时间也相对要长。而且他们面对着的虽然是一群年过半百的老人,可意志之强远远超过正常人,所以控制起来也格外吃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所有司令员的眼神开始变得恍惚,魏唐知道这是开始接受催眠的征兆,心中一阵欣慰,正在这时,异变突起,室内灯光突然完全熄灭,就在两名超念战士失神的一瞬间,墙壁破碎,两股狂猛地念波重重击在他们身上,两个人对此显然完全没有防护,口中鲜血狂喷,软软跌倒。
灯光再亮时,魏唐发现一切完全不同了。所有的司令员都已恢复了清醒,正死死地盯着自己。而一个身材高挑的美丽女郎站在门口,全身仿佛集冰冷和火热于一体,散发奇异的魅力。而一个高个的男子则在检视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两名超念战士,口中还喃喃地嘀咕着什么“太滥了,怎么一点警惕性都没有”之类的话。
当他看到这两个人时,心中仿佛被大锤重重敲打了一下,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身为新魂的高级首领,他自然不会不知道面前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红白黑中的红与白会在此时此地出现,意味着a组的人早已掌握了他们的动向,他们的计划已经完全失败了。
他似乎听到李尘在冷冷地向自己说了些什么,看到各军区司令员眼中慑人的杀机。又似乎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心头有着失去了一切的茫然。但很快,他那经过严格锻炼的神经就恢复了正常。微笑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
“这一局,看起来是我输了……”他安详地道。
“这个不用你说吧,谁都看得出来呀……”白朗朝他扮个鬼脸道。
“还有一件事告诉大家,我在这个地下室内事先安装了念识炸弹,一旦我失去知觉或者在脑中发出特定指令后,整个基地都会化为一团灰烬……”魏唐微笑道。
“你以为用这样的方法就能够逃掉吗?”刘谭冷冷地道。
“逃?逃的人是你们,现在,请各位马上离开这个房间,否则后果自负……”魏唐淡淡地道。
“败军之将,也敢言勇?”肖若夫哼了一声道。
似乎所有的司令员都没有受威胁的意思,没有人肯因为魏唐的威胁而移动脚步。
“我是一个军人,始终都是!即使战败了,我也不能失去军人的尊严……”魏唐深深望着肖若夫道。
屋子里一阵死样的沉寂。
过了好久,于怀苦才长长吁了口气:“走吧,我们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说着,首先站起向外走去。其余的司令员也沉默地陆续走了出去。
白朗张开嘴刚想说什么,也被苏红荼一把拉了出去。
“干什么?那家伙明明在摆空城计,我们早就检查过这里了,根本没有什么炸弹,为什么要被他一吓就跑?”白朗在走廊里忿忿不平地道。
红荼一言不发地望着他。
“喂,不要用这种眼光望着我,好像我是个傻瓜似的。”
“…………”
“这种眼神又算是什么?我本来就是个傻瓜?你别太过分了好不好?”
魏唐面对着空无一人的会议室缓缓摘下军帽,坐了下来。就在刚才,他还几乎控制了全国军权,掌握了这个国家的命运。可短短的几分钟后,他便已成为一个彻底的失败者。这种巨大的失落感,足以摧毁任何人的意志。可他却发现自己此刻的心情是如斯的平静,波澜不惊。也许早已预料到了吧?这样的方法,毕竟是不能拯救这个国家的。可不论怎样,自己都已曾经为它尽力了,作为一个军人,已经没有一丝遗憾。那么,剩下的……
他掏出自己的皮夹,从里面抽出一张照片,静静地看了起来。照片上,一个年轻的姑娘微笑着望着他,很幸福的样子。
“觉得幸福吗?爱上我,也许是你一生最大的不幸呢……”魏唐喃喃地道,“真可惜,本来以为……”他突然闭口不语。然后掏出打火机,将照片点燃,就那么看着它静静地燃成一团灰烬。轻轻地抚摸了一阵军帽上的八一标志后,他缓缓将军帽戴正。然后掏出自己的“虎符”,稳稳地顶在太阳岤上……
“好家伙,这么多……”唐卡兴高彩烈地磨着自己的拳头道。
“老好说的果然是真的,这些人都是经过强化的超念战士啊……”核桃眨着大眼睛喃喃地道。
“人多打起来才热闹!”唐卡大叫一声,双拳猛挥!旋风般地拳劲划破十余米的空间,准确地击中那些合成超念战士的脸庞,将他们打得熟透了的柿子一样噼里啪啦地掉了下去。
“果然,和段墨他们说得一样,他们人多是人多,战斗力却这么差……”年小如在一边目瞪口呆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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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当然的,他们虽然都拥有超念力,却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根本无法发挥本身的力量,对付常人是绰绰有余,但和我们a组的人却差得远了……”萧矢在一边淡淡道。
“那就是说唐卡一个人就够了?”年小如问道。
萧矢缓缓摇头:“当然没那么简单,唐卡虽然打了他们一个措不及防,但整体的实力的差距还是很大的,你看……”
年小如转头望去,发现那些新魂的超念战士已经改变战术,不再浮在空中当唐卡的靶子,而是分散开来用念波向他不停发动攻击。一道道淡青色的念波呼啸着向唐卡袭去,逼得他不断移动身形,拳势也混乱起来。这种战术颇为奏效,唐卡也逐渐开始疲于应付。
“怎么办,怎么办?我们也上吧!”年小如紧张得抓住了萧矢的衣服不停地摇。说到底她参加的战斗就只有对基德那一场,而且是没经过什么苦斗便已巧胜,对这种激烈的场面还是感到十分紧张。
“呆会儿你盯着那个韩炬,别让他跑了……”萧矢平静地道。
“这样就行了?”年小如愣愣地道。
“嗯,其余地就交给我吧……”萧矢向她微微一笑。身形一摇,已飘然出现在新魂成员的中心处。
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大胆,新魂的成员们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纷纷扑上。他们虽然作为超念战士没什么经验,但大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职业军人,身手极为敏捷,拳脚暴雨般的向萧矢落去!
萧矢清秀的脸庞上神色不惊,身体以最小的摆动躲避着对方的进攻,脚步如行云流水,不停在新魂的队列中移动着,却并不加以任何攻击。即使这样,因为他的介入,新魂的超念战士已不能对唐卡进行念波集中攻击,让唐卡的压力大为减轻,拳头越发出得快了。
新魂的成员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开始合力围堵萧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终于重新将他困在众人的中心。
看着依旧从容不迫的萧矢,这些合成超念战士们的脸上出现了“看你还往哪里跑”的得意笑容。突然,他们发现他们那年轻的对手也在笑。与他们不同,那种淡得近乎无的笑容中带着分明的嘲笑和自信!
然后,萧矢右手食指优雅而缓慢地指向天空,平静地高声道:“域之——‘黑白’!”
黑白的棋子呼啸着升空,被凌厉的劲道带飞的麦杆和麦粒在空中飞舞。一个由棋子构成的完美立方体顷刻间笼罩了周围近万平米的空间。新魂的成员们目瞪口呆地注视着身体周围那些浮动着的棋子,完全地不知所措。他们虽然大致了解a组成员的特殊能力,但萧矢的“黑白”却是自己最近刚刚完成的绝技,而唯一目睹“黑白”威力的新魂成员在刺杀“引导者”不成后自杀身亡,这便注定了他们今天悲惨的命运。
“原来刚才小妖东躲西躲的,就是为了要偷偷布下棋子呀……”核桃吐着小舌头道。
“切,何必那么费劲,再等几分钟,本大爷的拳头就可以把这些臭鱼烂虾一网打尽了……”唐卡挥了挥拳头,不忿地道。
“唐卡你吹牛,刚才明明被人家的念波撵得东跑西颠的……”核桃刮着脸羞他。
“那是我刚才吃多了,想多运动运动,免得生啤酒肚……”
他们两个在一边斗嘴,年小如却只是痴痴地望着萧矢空中孤傲的身影,心中又是兴奋,又是骄傲。这还是她头一次得睹心上人的战斗英姿。
“大家小心那些棋子,快脱出它们的范围!”韩炬不愧是新魂的领袖之一,很快觉察到了气氛的异常,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