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和包广志两口子对坐吃饭,谁也没提昨晚上的事儿。
江风考虑的是甭打扰领导用餐的雅兴啊,狗屁倒灶的事儿过一会儿再说。
包广志考虑的是事情已定型了,不管如何都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了,而且江风一大早就过来了,已经是放低了姿态,给足了他面子,既然是这样,就没必要上纲上线了,甭惹得上上下下不满意。
江风惹的事儿不会连累到他包广志,而且江风好不越权,丝毫不侵犯包广志的势力范围,位置摆得很正,没有预想的对单位内部事务指手画脚,反而是不咋露面,丝毫没有半分扩大自己影响的意思,这一点令包广志尤其的满意,所以气氛相当之融洽。
既然人敬我一尺,我自当敬人一丈,花花轿子众人抬,你给我面子,我也给你面子,大家就都有面子,你不给我面子,那我没面子,也得弄一个二皮脸,这都是看着办的事儿!。
江风昨晚上喝了酒,又进行了半宿的重体力劳动,简直是又累又饿,现在看到了好吃的,简直是蚊子见了血一样,风卷残云一般的往肚子里塞。
没一会儿,包广志两口子就看的目瞪口呆,小笼包有点烫,包广志才吃了三四个,他老婆才吃俩,好家伙,江风已经干掉了一盘子。
“那啥,嫂子,我是不是太不见外了啊”江风咬着半拉包子讪讪的笑道。
“哈哈哈,不见外就对了。到了嫂子家要还是见外的话,那嫂子才要数落你呢。慢点吃,喝点粥,别噎着,嫂子再去煮点面条,管够!”。包夫人心说现在这点东西肯定是不够了,抓紧再弄点啥吃食儿吧。
“年轻真好啊”。包广志摇头感叹道:“我像你这个岁数的时候一顿饭也四五碗米饭,那时候寒冬腊月的蹲点,全靠一小壶二锅头挺着熬。现在是不行了,一过四十这身体就开始走下坡路了,稍稍吃饱一点就胀,难受的火烧火燎的”。
“包局可别这么说,您才四十出头正是用事之年,是我们的方向标和灯塔啊。今儿个在这儿,我就提前恭贺市长了”。江风又吞了一个包子。笑嘻嘻的低声说道。
“嗨,这话在家里说说就得了,还不作数呢”包广志嘴上否认,心里却美不滋滋的,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掩饰不住。包广志四十出头,眼看要进位副厅。虽然是普通副市长不入常,但四十出头的副厅,也是前程远大的人物,那是多少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更甭说还兼任ga局长。不是空桶子副市长,权柄大大滴。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不出现重大站队失误,就是熬,也能熬进市委班子,任谁都不能当普通副市长看待。。
或许在别人面前他得绷着脸,但是很显然,在江风这里,大可不必如此故作姿态,人家江处长比他包某人更接近市委和上头,跟人家江处长摆上官的派头,那是完全没必要也很丢脸,显得很做作。
不过包广志心思飘飞得意了一会儿就清醒了,对面坐着的家伙虽然姿态放得很低,一口一个包局的称呼,但是人家年龄几乎比自己小一半,却已经是是自己的副手了,而且虽然说是副手,但人家自成体系,管着保卫处的一摊子,完全有资格和自己平起平坐,就是因为年龄问题,提不了正处,假以时日,正处哪还是人家的目标啊?说不定什么时候一不留神就爬到自己上头去了,可不能太得意了。
包广志摆摆手道:“不说这个了,周书记要走了,咱市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洗牌了,咱们兄弟几个可得站稳了立场,小心对待,周书记为了保住咱们ga口,代价不可谓不小,咱们哥几个不能创业也就罢了,可不能守不住摊子啊”。
江风马上重重点头道:“嗯,我这儿没问题,必定团结在包局你这位老大哥身边,老大哥你定调子,拿主意,我和史老哥坚决贯彻执行,这市局就乱不了”。
江风的话很直白,这个时候再委婉就没啥意思了,表忠心的时候,主要就是厚脸皮,越肉*麻约好,领导可能面上嫌你说的粗俗,但是心里肯定比委婉的方式更受用,江风的身份制约着肯定不能说的太肉*麻,意思到了即可,如果太过就出假了。
包广志对这个答案很满意,点点头道:“嗯,过两天党委会要调整一批中层干部,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我没啥想法,您咋说,我咋办。现在油田支队还没个影子呢,我准备下礼拜去省武警总队挑兵,转业兵可以充实一线,但是到时候各大队一把手还是得用熟悉情况的干部,我想从咱们几个支队中挑几个充实一下,还望局长给开开绿灯,另外,局长有没有好苗子,借我使使”。
包广志还没吱声呢,那边包夫人端着一大碗尖椒鸡蛋卤过来了,笑着说道:“大兄弟,你那边要用人,嫂子给你推荐一个呗”。
江风一愣,心说这是哪路神仙啊,竟然能把夫人路线走的这么硬实,今天和包广志的谈话纯属偶然,老包两口子肯定没合计过,现在应该是包夫人的自主发挥,不应该是老包借着她嘴说的。当然也不排除老包两口子早就有算计,正找机会呢,眼瞧着自己递上来橄榄枝,包夫人马上蹬鼻子上了。
转瞬间,江风笑了笑道:“行啊,嫂子推荐的人选,那肯定错不了”。
“我有一个、、、、”。包夫人马上要接茬儿,那边老包马上一拍桌子,脸色严肃怒气冲冲的吼道:“又把你那二杆子弟弟往出推销是吧,你自己说。这么些年,我都管他多少次了。他自己完犊子不争气,烂泥扶不上墙,还要连累别人?”。
“姓包的,你再说一遍我听听?”包夫人顿时尖叫起来,砰的一声一大碗卤子摔桌子上了,撒了半碗,脸色涨红,双眼像是要吃人一般。头发也披散开了,像疯婆子,再也不复雍容风范,像泼妇一样叉着腰开骂:“姓包的,你良心让狗吃了?没有我那烂泥扶不上墙的兄弟,你早死在乡下烂泥沟子里了,能活到今天?还人模狗样的混成了局长?我弟弟因为你让人捅的肠子都流出来了。你都他妈忘了?我弟弟混账?我没那混账的弟弟,你当年能直起腰来?你吃的是人饭,拉的是人屎吗?,说的是人话吗?、、、、、、、、、、、、、、、、”。
扒拉扒拉的包夫人一口气不歇,骂了三五分钟,把老包骂的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老包愣是一句搭不上话,憋得脸色铁青,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干巴巴的话来:“不可理喻!”。
说完话老包起身离席,不理他老婆,披上外套甩门而去。
江风很想提醒他一声。局长你没换鞋,这可是大冬天啊。冰天雪地的,穿拖鞋冻脚,但是很明显这个场合不是合提这个事儿。
“姓包的你昧良心啊、、、、、”。包夫人一拍大腿,眼泪飞溅,顿时开始拉长调的要哀嚎,江风一看事情不好,马上拉着她的胳膊,连声道:“嫂子,嫂子,你别急,别和包局生气,包局直脾气,这事儿包在兄弟我身上,嫂子你看效果,看兄弟表现还不成吗?”。
包夫人的哭声顿时戛然而止,带着泪光的脸扭过来,直勾勾的看着江风,带着几分惊喜的道:“真的?”。
“嗯,兄弟骗谁也不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