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存身于人海中,以红尘浊息掩藏气机,才能躲过大敌的耳目。
二人商议片刻,碧霞子匆匆收拾行囊,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剑气之下万物崩坏,幸存之物寥寥无几,不过随身几瓶丹药,一枚竹简而已。
她元气未复,携郎君匆匆离去,遁空不过数尺,海波荡漾,打湿了裙角,一时也顾不得这许多,强撑着飞出数千里之遥,来到一片陌生的大岛,孤悬于海中,山川起伏,气象恢宏。
碧霞子避开险恶处,双脚甫一落地,便跌了个踉跄,申元邛忙将她扶住,半搂半抱,来到一处草窠坐定。
碧霞子靠在他肩头,长长舒了口气,双手颤抖着倒出三枚丹药,纳入口中用力吞下,隔了片刻喃喃道:“罗刹鬼国人烟辐辏,浊气蒸腾,不利仙家修持,你我反其道行之,或许能躲上一阵不被察觉。”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低若蚊吟,有气无力。
四下里放眼望去,白浪滔天,荒无人烟。申元邛没由来记起张乘运,随口道:“听闻罗刹与夜叉是死对头,有这回事吗?”等了片刻不见动静,扭头望去,只见碧霞子右手捏定法诀,调息入定,眼帘低垂,睫毛微微颤动,不知是睡是醒。
佳人近在咫尺,正当青春韶华,花容月貌,青丝中夹杂着一缕缕白发,令人心疼。
申元邛暗暗叹息,不去打扰她修养,一时间百无聊赖,记起指尖触及
“阳神剑”的刹那,心湖深处浮出水面的那一篇功法,一字字此起彼伏,此隐彼现。
申元邛浑浑噩噩,不明就里,入宝山而空回,直到最后数语,忽然如醍醐灌顶,识得是
“大道三千,归于混沌,法不传六耳,此经可名之曰‘黄泉’。”右臂剑痕随之一跳,体内气息流动,一阳初生,血脉膨胀,须臾阳尽而阴生,寒意勃发,生机蜷缩,及至阴尽而阳生,恰好运转一周天,丹田中生出一丝纯而又纯的法力。
在
“阳神剑”推动下,申元邛身不由己搬运周天,种种难关迎刃而解,每过一个周天,法力便增厚一缕,锱铢积累,悬于丹田内,似水非水,似气非气。
申元邛如痴如醉,外力推动己身修持,突飞猛进,一日千里,又不费吹飞之力,他何德何能,有此天赐的机缘?
正诧异之际,碧霞子从入定中醒来,呻吟一声,缓缓睁开双眼,眸子蒙上一层氤氲水汽。
剑痕重归平静,不再推动气息搬运,申元邛心如明镜,这是他的秘密,连碧霞子都不能告知的秘密,待到日后有所成就,或可醒悟前因后果。
碧霞子这一次入定足足三天三夜,体内法力恢复了几分,尚可支撑几门神通手段。
她并未察觉异样,起身四顾,又回头与郎君交谈片刻,软语温言,提议离开荒山野地,去往罗刹国的大城安顿,一来借红尘隐匿形迹,二来搜求灵药疗伤。
申元邛无可无不可,听凭她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