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周世雄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误入歧途,还在为之前设定的计划进展顺利沾沾自喜,经阮福阿江提醒,他才发现问题大了!
凭祥州属于镇南侯府的食邑没错,但食邑不等于领地,当初崇祯帝赐予周世雄的权力,随着周世雄的死亡已经自然消失,他的儿子周瓠只继承了镇南侯这个勋爵和食邑,并没有继承周世雄当初掌握的权力。
现在凭祥州一切都按照周世雄的意思转,是因为凭祥州军政都掌握在周世雄的人手里,如果哪天朝廷下旨升官重光去京城任职,不管官重光接不接受,凭祥州知州肯定会换人。同理,镇南卫和凭祥卫两个千户周而、周武也有可能升官调走,到那时周世雄凭什么去阻止这种变化?
越想周世雄越心寒,自己在越北朝貌似很风光,但支持他风光的根本是凭祥州,而凭祥州随时会从他手中被夺取。失去了凭祥州的财力军力,还有谁会在乎周世雄,了不起把他当一个神医算给面子了。
“姨娘何以教我?”周世雄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美好,非常恭敬的向阮福阿江躬身行礼,请教该怎么办。
“鸿昌是个好名字,索性就忘了周子齐这个身份,从此做鸿昌不好吗?”阮福阿江没有给周世雄指点迷津,反而劝他抛弃过往重新做人。
周世雄要是能重新做人他早做了,问题是不行啊!他在越北朝搞风搞雨,目的不是要在这里发展,而是为将来寻找退路,并且早就确定,越北朝只是个跳板,通过越北朝离开大陆才是最终目的。让他帮阮福包做事没问题,让他卖身给阮福包,以后在越北朝当个府主之类的土皇帝绝不可能。
“姨娘,实不相瞒,我既然能抛弃大明三等侯的荣华富贵,就不会对越北朝这些府主有什么念想,之所以要亭立这个地方,其实是想训练水手,为日后出海远洋做准备的。”周世雄老老实实的跟阮福阿江坦白,他需要阮福阿江的帮助,而且他的想法对义父没有任何伤害,不怕说实话。
“为什么?”阮福阿江很好奇,周世雄这个刚刚走向人生辉煌的镇南侯,为什么会主动放弃可传承数代的贵族身份,跑来越北朝瞎折腾呢?
“唉,此事说来话长。”周世雄为了取信阮福阿江这个干岳母和干姨娘,把建奴入寇京畿,大明的反应和实力通通说了出来,一点都没有为祖国保密的想法。
“大明竟然如此不堪?!”阮福阿江无法相信大明朝竟然落魄到这个地步,建奴以区区十万兵马就能在京畿之地折腾好几个月,而且还劫掠大量物资钱财人口,这个消息实在太惊人了。
“大明是否不堪说不准,但大明官场已经不可救药是一定的。一国首都遭遇重创,朝廷大臣还在纠缠于文贵武贱的理论性问题上,他们好像一点都不担心没有武力保护的大明会被人侵入占领。之前几个月发生的事好像成为历史,跟现世没有任何关系。唉,这样的地方我怎么敢待,能跑多远跑多远才是正路,没想到崇祯帝派人来抓我入京,害我不得不假死避祸。”周世雄把该说的都说了,他现在潇洒不起来,被自己可能会变成没有根的人吓到了。
“我要说的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放弃周子齐这个见不得人的身份,好好做吉鸿昌,你想要的都会有,说不定比预想的还要好。”打听完八卦,阮福阿江重新扯回话题,重申自己的观点。问题是周世雄想不通怎么好好做吉鸿昌,一脸懵懂的看着阮福阿江,等待她老人家明示。
阮福阿江笑着摇摇头,“你啊你,平时那么聪明果断,这会怎么就不开窍呢!周子齐名义上已经死了,如果你不再把自己当成凭祥州的主人大明的侯爷,吉鸿昌这个谅山府府主义子的身份不是更好吗?你可以名正言顺的经营商路,就算想要个海岛造船经营海运,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大明侯爷想要个越北朝的海岛恐怕要打一场大仗才行,而谅山府府主义子想要个海岛,跟广宁府府主说一声就有了,你还没明白?”
懂了,原来阮福阿江说的是身份问题,周世雄这个名字在大明再尊贵也是阮福阿江眼里的外国人。吉鸿昌则不同,谅山府府主的义子,就算血统依然是大明人,但身份已经是交趾人。以阮福包和陈日烯的关系,帮义子要一个无人荒岛真就是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