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一团怒火,冷冷的道:“别的不说,一味的求战本来就犯了战法的忌讳。即便要战,也应该给自己留有余地。我且问你,倘若你无法一击制敌于死地,又该如何躲避敌人的反击?”
“在下行军作战,只求一招杀敌!”
“若是你兵力弱于敌人,或是中了敌人埋伏呢?”刘磐的怒火又再次被撩了起来,若不是强敌临境,他早就命人将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乱棍打出去了。
“那在下只惟有奋力死战,但求马革裹尸而还了。”魏延的头昂的更高了,“在下作战时只知道要全力以赴,留有余地这种事情会让人变得胆怯,于军心将心,都不是好事。”
“荒唐!”刘磐怒喝了一声,在几案上狠狠一拍,“你若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害死自己和自己的部下。一天到晚只知道喊打喊杀,老聃曾经说过:乐杀人者,则不可得志于天下。圣人的教诲,难道会是错的么?”
“圣人就一定是对的么?”魏延看着刘磐,不服的反问道,“我不如少将军一般家学渊源,在下是孤儿出身,能在少将军手下为将,在下都觉得高攀了。少将军以后可以出将封侯,我还是得上阵拼杀。圣人说的话能救得了我么?圣人说的话能挡得住刀枪么?既然救不了我,也挡不住刀枪,我又何必要听呢?”
“冥顽不灵,冥顽不灵!”刘磐终于失去了耐心,不愿再多说一句,“众将听令,各人坚守本职,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城与孙策交战。”说罢,刘磐愤愤的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众将也都冷笑着散去了,只剩魏延依然昂着头立在堂中。一名四十多岁的将军走到魏延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魏延回过头来,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道:“黄将军。”
对于黄忠黄汉升,魏延一向是礼敬有加,因为若不是他慧眼识人,只怕自己现在还是一个混迹于长沙街头巷尾的无赖少年。
“文长,刘将军也是为了你好。”黄忠小心的措辞,“若是说的话重了些,你也千万别放在心上。”
“是。”魏延又是恭敬的一揖。
“他日若是成了名将,千万不要失了这份豪气。”黄忠看着魏延,微微的笑了一下,转身离去。
长沙城外一处隆起的坡地上,几个人并马西眺。
“前方就是长沙城,长沙郡的治所,很快,那里就是主公的了。”
“长沙,是个让人怀念的地方啊。”孙策眼中闪着憧憬的光,唇边也浮现出一抹笑容,“那是我父亲起兵的地方啊,但愿我可以在此处打一场漂亮的仗,不要辱没了我父亲的威名。”
“不过说到长沙城的守将,倒也算是个棘手的角色。”贾诩将手拢在袖子里,“刘磐此人,虽然颇招刘表的猜忌,又不容于蔡氏兄弟,但是可谓是人如其名,无论是忠心还是为将,都坚若磐石啊。”
“文和先生不是说即便是石头,也会有缝隙的么?”孙策缓过神来,问道:“依照文和先生的计策,我们在这里已经等了三日,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我们等了三日,长沙城里的兵士们也等了三日。我们不妨慢一些,再慢一些,他们一天见不到我们,就会惶恐一天,等待会把他们的锐气渐渐磨去,而惶恐会令他们更加焦急。”
孙策微微点头:“文和先生对人心真是了如指掌。”
“若不是因为主公仁慈,我便驱长沙郡的平民于城下,那时守城将士的军心会溃散的更快。”
孙策心中浮起了一阵寒意,回过头看看贾诩,只见他正抬头望着天边变幻的云彩,脸上竟挂着一丝轻松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