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绣勒住了坐骑,战马低低的打着响鼻,黑色的狼旗在江南温润的春风中涌动。隔着百步的对面,是千百柄红色的大旗。当先的大旗上,一只殷红如血的猛虎在舒卷中浮现,旗下的白马上端坐着白衣白甲的武士。
江东军阵列整齐的站在孙策身后,比起之前在剑拔弩张的战场上,此时的江东军放松了许多,心中的惊奇也都慢慢转为了好奇。在南方土地上,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大规模的骑兵。黑色的战旗下立着近万匹胸阔腿长的战马,在骑兵的驾驭下仍旧不安的踏着蹄子,抖动着马鬃[bsp; 。马背上的西凉骑兵皆披着黑色的粗铁环甲,配着锯齿马刀,他们大多不带头盔,头发或披着,或用皮绳束起,任风拉扯。
西凉骑兵的心中也是同样的心情,红色的站旗下一杆杆精钢打造的枪戟直指着天空,在太阳的照射下反射着森然的铁光,江东军身上披着精良的甲胄,厚重的铁盔掩住了他们的面容,远远看来放佛一座用钢铁铸成的城池。几百年来,西凉铁骑既鄙夷中原人的怯懦,又不屑于他们狐狸般的机警狡猾,今日第一次与他们结盟,心里也隐隐有些不安。
张绣觉得喉咙有些发干,他舔了舔自己的下唇,跳下战马。贾诩跟在他的身后,手中举着翻滚的狼旗,一步一步向孙策走来。
“大汉宣威侯,建忠将军张绣,偕同讨虏校尉贾诩,参见吴侯。今后我等惟吴侯马首是瞻,忠心不二!”张绣恭恭敬敬的单膝跪下,西凉铁骑们也纷纷下马,单膝跪倒,只有持旗的贾诩不跪,他举起手中的墨旗,黑色的巨狼在风中张牙舞爪。
孙策翻身下马,矮身扶住了张绣的胳膊。张绣接过贾诩手中的大旗,郑重的递给孙策。孙策单手执旗,高高的举起,猛地一振,身后的江东军一起高呼起来。孙策将旗帜交给身后的掌旗士兵,向张绣和贾诩一拱手道:“张将军,贾先生,请随我一起赶往江夏城,公瑾应该已经备好了酒宴,等待多时了。”
三日后的江夏太守府中,一坛坛美酒被揭开了锡封,浓烈的酒香弥漫在空气中。孙策看着面前的小杯,拍着桌子大声道:“换大碗来,和西凉的勇士们痛饮,小杯怎能尽兴?”
“君侯的盛情,真是叫人感激不尽。”张绣举起手中的酒碗,向孙策道:“请君侯尝尝我们西凉的美酒,比起之前饮过的奶茶,更有一番韵味。”
孙策看着碗中的美酒,酒色呈玫瑰色,酒香纯正浓郁,馥郁绵长。孙策仰头将碗中的酒饮干,只觉得酒液入口时醇厚绵长,过喉时平顺圆润。孙策愣了一下:“葡萄酒?”
张绣吃了一惊:“原来君侯曾经饮过?”
孙策点点头道:“饮过,但是和我之前所饮的大有不同。”因为此时,孙策感觉到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似的,可见此时的葡萄酒用料十足,完全没有掺水。孙策又斟了一碗酒,举杯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为张将军和西凉铁骑举杯!”
众将一起举杯,饮尽了杯中的酒。张绣道:“我是个粗鲁的人,这些繁文缛节的诗词曲赋我也听不太懂,但是听君侯诗中有沙场征战,想来肯定是极好的了。”张绣又灌了一口酒,竖起大拇指道:“君侯这样的中原人我倒是第一次见,像是我们西凉的铁血男儿。”
孙策放下酒碗,笑道:“呵呵,张将军眼中的中原人是什么样子的?”
“中原人······狡猾的很。”张绣想了一想,又接着道:“总之,像君侯这样有着烈火般眼神的人,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