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城虽不大,却是拱卫金陵南面的重镇,隋代以来数百年不断加固城池,又兼为附近州县粮商云集之所,不算官府所积,单单城中粮店的存粮便够守军支撑许久。你居然说要十日间拿下此城,岂非痴人说梦?又或者只能拿士卒的性命去填。”
“军情紧急,岂容你等拖延。若是钱王怕折损了吴越军力,末将便上书朝廷,加派军马来打常州便是。”丁德裕心知王谔所言句句是实,嘴上却毫不退让,眼睛紧盯着钱俶。
“丁将军,非是本王有意拖延,常州乃唐国重镇,本王料定只需将此城围住,李煜必然会派人来救援,我军就可以伏击援军,在野外与唐军会战,岂非比浪&#shuhaige7;将士们的性命去攻城来得划算,更何况只要城中守军明白外援已断,投降是早晚之事。”钱俶按捺住火气,淡淡地向丁德裕解释道。
丁德裕心道你这个差点被留汴京城里回不来的降王居然敢教训起吾来了,沉声道:“钱王深谋远虑末将佩服,不过南征大军以曹将军所率为主,东西两路皆是策应,眼下曹将军急需我等前去回合,若是误了军期,耽误合攻金陵,哪怕常州城下仗打得再漂亮,将来在陛下那里恐怕也不好交代。”
钱俶思忖良久,沉声道:“也罢,传令全军,明日四面攻城,我军大营移师常州南门之外,我要亲自为将士们擂鼓助阵。”说完将手一摆,止住正待争论的王谔。
丁德裕这才笑道:“钱王果然是公忠体国的贤王,末将已经在南门外修好大大的营盘,今晚钱王便可带领部属进驻。”说完哈哈笑着走出帐去。
王谔怒视着他的背影,转身向钱俶下跪秉道:“钱王三思,将士们蚁附攻城恐怕死伤惨重啊。”
钱俶叹口气道:“我又何尝不知如此,只是以小事大,便免不了要吃些亏,受些气。要不便如金陵李氏一般,自取灭亡。”
次日天未透亮,镇国军在常州城南城东,镇武军在西北两面架设的投石车开始持续不断地往城中抛射石弹和纵火之物,一时间常州城如同下起凶猛的石头雨,好几处来不及拆除的茅草房失了火,城中丁壮只得手忙脚乱用预备的水龙土灰等灭火之物补救。钱王亲自督阵的南门外更架起千张床弩。
一队队吴越军士肩扛着巨大的云梯向城墙冲来,直到他们冲到近前,萧九才命令军卒们上城墙放箭,将粗大的绳索套好的擂木一次次的放下去,砸得许多爬到一半的吴越军卒惨叫着掉下去。偶尔有一些爬上城头的吴越军卒也纷纷被守城的军卒挺枪刺死。
南城门外,钱俶皱着眉头看着惨烈的攻城战,低声下令,床弩加紧发射,又有五千镇国军精兵扛着云梯,推着撞车涌到城下。一时间南城墙上箭如雨下,粗大弩箭能够直接将守军手中的盾牌扎穿,城墙上根本站不住人,守军只得躲在城楼或者墙边的甬道中,没过多久粗大的弩箭竟然将一面城墙钉得象刺猬一般。而攻城的吴越军凭借弩箭的掩护在城下挤作一团,有的拼命推动着撞车冲撞被守军堵死的城门,有的拿着铲子在城墙下面挖洞,竖起的云梯上满满的爬满了士卒,只待己方的弩箭停止,便要涌上城去。
萧九堆积在城墙前面的敌军士卒越来越多,心中暗道大人果真是神人,便按照陈德所授之法,命安置在城中的投石车发射石弹,这些投石车早就测好了方位,大部分石弹都落在离南城墙不到百步的狭小范围内,一时间这里猬集的吴越军被砸得血肉模糊,甚至有的石弹直接命中了架好的云梯,连人代梯到了下来。
眼看本军在城下伤亡越来越多,再拖下去只怕要尽数被石弹砸死,钱俶咬牙命令停止发射弩箭,抢过鼓棰亲自擂响战鼓,伏在云梯之上的吴越军卒纷纷跳上城墙,下面的军卒也都不顾天上石弹纷纷,口衔着横刀强行往上攀爬。
说时迟那时快,宋军的弩箭刚刚停止,大队的神卫军弩兵便从甬道冲出来,三人一组对这所有搭设着云梯的垛口持续不断地发射这弩箭,抢先登城的吴越军卒几乎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面容便被射倒在地。借此机会,守城军士合力拿着粗大的拒钩将一座座云梯顶下城去。
一天的战斗下来,四面合攻的吴越军死伤枕藉,在常州城下遗尸数千,就连监军先锋使丁德裕也看不过眼,亲自率雄捷军在南门外登城攻击。还是被守军杀了下来,丁德裕的手臂还被射中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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