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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陵城外叫骂了一个半时辰,又累又渴的骁武副指挥使田绍斌正准备带领同样疲惫的五百云骑军回营休息,忽然在更南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群南唐步卒,人数在三四百之间,除了部分前排少数士卒穿着铁甲外,大部人都仅仅披了纸甲,看上去好像是昨夜里溃散的神卫军士卒正想要回到城里。看到城门前面堵着一群骑兵,这帮南唐步卒更吓的龟缩成了一团,既不敢靠近,也不敢就此逃跑。
来得正好,出来一趟总不能空手而归,田绍斌心中暗道,低声命令道:“德诚和张动两边包抄,继铭从正面将他们冲散。”他话音刚落,早已等待得有些不耐的云骑第一指挥指挥使孙继铭便率领百骑缓缓朝对面逼近,而另外两个都的骑兵则在各自都头的带领下向两翼展开,他们最终将包抄到步卒的后方,这是优势骑兵对付小股步兵的常用战术,被攻击的步兵往往一个都逃不掉,所以骑兵们的心情都很放松,好像是参加一场围猎一样。主将田绍斌率领两百名骑兵远远的观战,一方面防备城中突然杀出什么军队来接应这小股步兵,不过田绍斌很自信城中不会出来任何援军,骂了半天连个屁都不回,决不会有胆量冒险来援救这么一支小部队的。
锦帆军牙军营校尉辛古有些愤怒的盯着缓缓过来的骑兵,身为一个契丹人他很清楚面前骑兵的意图是将自己这伙人斩尽杀绝,但他决不能容忍这样的侮辱,尤其在离金陵城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自从陈德离开后,刚开始还好,锦帆军中的一切都由他和都虞侯萧九商量着做主,池州行营供应的军粮饷械也还充足,可随着新近扩充的数千丁壮逐渐训练成军,黑云都安**来的各级军将也都站稳了脚跟之后,池州行营便一再干涉锦帆军内务,稍有违逆,军粮军饷等便会拖延发放,更有甚者,行营反复将以原来锦帆士卒为主的指挥调动来去,让他们疲于奔命,半月前更将他们直接拨到了右厢使马诚彦麾下,一个个被折腾得苦不堪言,而被交换调入左厢的黑云都背景的军将则对挂着厢使衔的辛古完全不买账,有什么需要都直接跟行营上报,甚至跟原先黑云都里的老上司上报。
眼见呙彦步步紧逼,一意想要排除陈德在锦帆军的影响,辛古便与萧九商量,干脆将仍然心向陈德的老兵拉出来,免得被黑云都步步蚕食,于是便二人召集了近四百人的队伍,以外出拉练为名,留书一封,劫下两艘水师大船顺江东下金陵。见辛古与萧九等人始终无法归心,黑云都指挥使呙彦原本就存了将他们排挤出去的心思,再说与陈德始终是朝廷同僚,日后相见还要留几分面子,也就吩咐沿江各部对他们不加阻截。恰好萧九以前是走过几趟长江水路的,就这么一路磕磕碰碰的到了金陵城下。头天夜里听到城外喊杀声大作,怕遭受池鱼之殃,萧九强拉着辛古不让他带军卒靠近,强自忍耐了一个晚上,契丹蛮子再也憋不住火气,再说左右士卒大部分都是牙军营的,嚷嚷着要打进城去,萧九拦都拦不住,结果正好撞上了在城外叫阵的田绍斌和他带领的五百云骑。
自从上次在黑云都演武受辱后,辛古在牙军营成天都搞反骑兵训练,所以这只队伍几乎没有任何慌乱便从行军队型收缩成了战斗队形,辛古按照自己的喜好特意选拔训练的百余名长柄斧手和近二百名手持十尺长矛的牙军老兵围成了密集的方阵,萧九带着一百余名弓弩手站在阵型之前。
逐渐逼近的云骑指挥使孙继铭发现对面的步卒并没有意料之中的慌乱,虽然衣衫褴褛,但面对骑兵冲近的压力一动不动,甚至连交头接耳的都没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孙继铭的心头,但此刻已经没有时间多想,前方的步军弓弩手已经开始持续放箭,身边好几个骑兵都被又刁又狠的弩箭射中,孙继铭只能用力*马腹,朝着步卒人堆里快速的放出一箭,然后将弓放入身侧的弓囊,端平长枪,直直的朝前面冲去。
密集的马蹄声敲打在每个锦帆军士卒的耳畔,萧九指挥弩手放出三轮箭后通过长矛手留出的空隙重新列阵,第一排士卒用力支起大半人高的方盾,第二排士卒将巨大的长枪架在盾牌上,准备迎接骑兵势不可挡的冲锋。
来势汹汹的一百云骑兵眼见在正面讨不着便宜,伴随指挥使的手势,骑兵群在步军阵前灵活的一分为二,犹如一把钳子,狠狠的向步军阵的两侧夹去。指挥使孙继铭吞了一口前面骑兵扬起烟尘,使出全身力气大喝一声:“杀。”
但出乎孙继铭意料的是,侧面遭到突袭的步军阵形并没有崩溃,两侧的步军直接来了一个原地转身,仍然将长长的枪尖对准已经减下速度来的骑兵,更有百余名手持长柄重斧的步卒直接从长矛手的空隙中杀出,发疯一样见马就砍,几乎只一个照面功夫,就放倒二十几个冲到近前的骑兵。落马的云骑军几乎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就被后排冲上来的步卒钉死在地上。
这是精锐,孙继铭几乎有些痛恨自己的轻敌,他发出了撤退的号令,拼命拨转马头,想要在被步卒缠上之前撤出战场,然后会合更多的骑兵再行冲阵。但指挥对面步卒的军将显然是个疯子,前排的步卒居然放弃了严整的队形,挺着长枪就和靠近的骑兵搅合在一起,而那些手持长柄斧的士卒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