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里做小工,天天干个十五六小时的,到了最后还拿不到钱,我们几个老乡去讨债,被那广东老板找了几个烂仔砍的在街边捂着脑袋嚎啕大哭,我们家哥哥开着个奔驰就来了,下来一问发现是老乡,当场就掏出两万块钱来扔给我们,让我们自己去医院,他带着人去给我们出气,那时候在广东的广西人,都知道有老三郎这么一个人物,也就是这样,我们就聚在了一起,可他那种做派,碰见老乡里有危有难的,动辄就是成千上万的资助,多少家底都折腾光了。”
“这老家伙倒是个人物。”小能手愣了一下,不由的感叹道:“都说孟尝君鸡鸣狗盗,可要不是鸡鸣狗盗,也不能做出一番事业来,这倒是有点千金买马骨的意思了,这样弄出来的人马,可要比一般混社会的可靠多了,大家都惦记着一份恩情,哪怕是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也不会做些背信弃义的事情。”
“所以到了后来,没了钱的时候,我们兄弟就说了,跟着哥哥干,他说东绝对不往西。”胖弥勒唏嘘不已的说道:“那时候是没什么钱,可撑起点家业来的资本还算是有些,卖了车卖了房,大家弄了点家伙就开始干,最初就是抢包,到了后来,还抢地盘,和地方上的帮派对砍,我们都是广西人,最不要的就是命,手黑肯拼命,这才有了点立足的根本,渐渐的,日子也好了起来,那些日子,真是让人怀念啊,大家虽然吃不饱,穿不暖,可有什么都是一起啊!”
“那后来怎么还给人赶回来了?”小能手点点头,歪着脑袋说道:“按理来说,你们那时候也混的不错啊,抢个地盘可真不容易,都是靠着血汗换回来的,怎么说扔下就扔下了,难道那时候有什么厉害的对头吗?”
“对头是有,可也就是那样。”胖弥勒摇摇头,说道:“那时候大家都是刚刚起步,也没什么厉害的人物出来,就是你们三五十,我们五六十人的混生活,我们那时候在广州都是排的上号的帮派,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有两百多人,要不是边上有个差不多的东北帮,大家一直互相提放着不敢乱来,早就能做大了。”
“广州,可是千门的根基。”这时候,一直沉默的张德利插了进来,看着胖弥勒说道:“怎么,难道那时候,你们就没碰见他们的人吗?”
“那时候倒是有这么一帮人,势力的确很大。”胖弥勒想了想,点点头说道:“说起自己的来路,就说千门两个字,可他们对于我们收保护费什么的这种买卖一点兴趣都没有,他们和你们倒是有点像,做的都是大买卖,只要我们不招惹他们,他们也懒得管江湖上的事情,不过这些人我们也是不敢去做什么的,他们这些人,有的是能量,东北帮有一次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看上了千门里面一个头目,就敲到了他身上,结果一晚上就被人抄了家,几个带头的被抓的抓逃的逃,两百多人的大帮派,一晚上就没了影子,自此以后,也就没人敢惹千门的人了。”
“千门不管你们江湖道上的事情,可他们又是怎么动的手?”小能手有些不解的奇道:“既然不管不问,那就没这样的人马,凭着他们只靠着嘴巴又能做什么,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可是实实在在的啊?”
“千门有这么一批人,是专门干这个的。”胖弥勒摇摇头,说道:“上千门里的除将,下千门里的马将,手底下都是些好手,这些人平日里什么都不做,就是练把式,我们这些混江湖的都是凭着一口蛮气,要么就是不怕死的去拼命,真动起手来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过,那时候,动手的也不是这些人,而是广州道上的另外几伙人,说来也奇怪,大家都是差不多,平日谁也压不住谁,谁也不会去听谁的,就是商量都没商量的余地,可一夜之间就一起砸了东北帮的老窝,拉着他们的大哥去沉海,像是有默契一般,这件事,真是神来之笔。”
“和千门有关系?”张德利眉头皱了皱,摇摇头,奇道:“那时候的千门,怎么会有这样的实力,二十年前的下千门,早就暮气重重,那些老头子虽然也要顾及些千门的门面去做点事情,但这种局面却是做不出来的。”
“我们家哥哥也是这么说。”胖弥勒点点头,说道:“当年妙哉师傅虽然总是说些暗墨的故事,但千门的事情也是说了不少,说是下千门那时候当家的都是些老派人物,凭着资历熬到了门将的位子,进取不足,保守有余,翻来覆去就是老一套,东北帮被灭了之后,我们家哥哥就说,这根本不像是下千门能做出来的事情,他们要么就是动用手下那些练把式的,要么就是隐忍着玩个阴的,慢慢的磨掉东北帮,可一夜之间这种巨变,他们根本玩不来。”
“也就是说,当时千门里还隐藏着什么别人?”小能手想了想,说道:“什么地方都有少壮,那些老家伙也不一定能压得住,就像是以前日本子在东北闹出的那件事,我听人说日本子上面的老家伙们是不同意的,都是下面的少壮军官自己挑的事儿,这个叫做下克上,那下千门会不会也是这个局面?”
“不可能。”张德利斩钉截铁的摇着头说道:“下千门二十年来,不过两代人而已,二十年前那些老头子暮气沉沉,第二代也是如此,唯一一个能拿得出手的就是现在掌旗的门主李撞,可李撞在那时候也只是个五六岁的孩子而已,一个孩子又能做出什么来,这些人就是下千门二十年来不多的精华人物,这一点早就被证实过,能做出这件事的,绝对不会是下千门里的人物。”
“不是他们又是谁?”胖弥勒不解的瞪着眼睛说道:“那时候,东北帮惹得就是下千门里的人,要说其他的,那可都是没什么根基孤单单的小老板,他们上门去收个保护费,调戏个妇女也没人敢说个不字,等着这些人被打散了,不少人就出来放鞭炮,还有人给那些动手的道上大哥送了锦旗,弄的他们怪不好意思的,大家都是糟蹋百姓靠着他们的血肉活着的,谁也不比谁干净,要说好点,就是大家都不怎么去做逼良为娼的事情,街头上的那些老百姓都说,东北帮作孽做的太多,遭了报应。”
“你是说,他们遭了报应?”张德利眉头一挑,追问道:“东北帮平日里都做过什么?我是说,你们没做,不敢做,或者不屑做的事情?”
“就是弄些小姐桑拿什么的。”胖弥勒想了想,说道:“这个行业大家都在做,湖南帮在做,广东佬在做,我们广西人也做,可里面的姑娘都是自己愿意的,我们虽然克扣点,但也不会逼着人家做什么,可东北帮就不一样了,他们里面有好些小白脸,借着和人家谈朋友的幌子就把姑娘骗到了他们那些地方,又打又骂还拍照片的,逼着做小姐,有跑的被他们抓住了就打断了腿示众,除了这个,也就是吃饭不给钱什么的,这些事情,大家都做过。”
“要是这样的话,倒是有点我们的风格。”张德利皱着眉头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又摇摇头,奇道:“可这又是谁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