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忍不住叹息了起来,张德利这个人到底怎么样,她并没有太多的了解,如果只是从面貌上去判断,似乎有失公正,然而作为一个精致漂亮的女人来说,这样的有失公正似乎又是无法避免的,所以张德利在朱九九的心中,一度只是个尖嘴猴腮的猥琐男人,然而这一刻,女人泛滥的同情心却让她轻轻的摇起了头。
“人是不能改变宿命的,他要到来,总会到来,所以,唯一能改变的,是他到来的方式,可以让他来的平平淡淡,可以让他来的轰轰烈烈。”贺旗缓缓的说道:“他还是个不错的人,这些年的所得并没有多少用在自己的身上,所以,值得拥有更好的结局,可惜的是,家里那位老爷子,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啊,而更为可惜的是,他的力量,的确是可以将所有的人作为棋子摆布的,连我,也不曾例外,所以,我只能做我可以做的,让他过的更好一些。”
“先生身后的力量,到底,是怎样的?”朱九九的眉头紧紧的蹙在了一起,有些茫然的看向了贺旗,早在九苍寺的时候,她就见识了那些白衣的力量,虽然只是乌合之众,然而那种漫山遍野的存在却依然她感觉到了自己渺小的存在,如是几次,她心中愈发的疑惑起来,那个只是微笑的老人身后,难道真的站着成千上万的人吗?
“潜伏。”贺旗想了想,静静的说道:“到底是怎样的,除了他,或许没有人可以真正说的明白,我所知道的是,在许多年前,他就开始了所谓的播种,我说过,他是个很迷茫的人,在不同的信念中挣扎,有时候会推翻自己坚持很久的东西,有时候又会绕着圈子回,所以,他选择了最简单的办法,既然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那么,索性去体验所有的过程,然后找出正确的那一条路,由此,种子也可以有不同的存在,既有黑暗的种子,又有光明的种子,既有未来的种子,又有过去的种子,这些人散布在天下之间,虽然彼此之间大为不同,然而无一例外的都曾因他而改变,因他而获得那些不曾得到的东西,所以,在他需要的时候,这些人会站出来为他所用,而这些约定唯一的信物就是你手中的那样东西。”
“巨子令吗?”朱九九有些愕然的看着贺旗,喃喃的说道:“我本以为,那只是你们暗墨的东西,他留下的,也只是那些潜伏的白衣…”
“不只是白衣,黑暗的力量代表了这世上的虎豹豺狼,光明的力量代表了这世上心存良知善念的正义,过去的种子是那些成长起来的子弟,而未来的种子则在孩子身上。”说到这里,贺旗苦笑一声,叹道:“然而,他这个人,却是不甘寂寞的,总想在这世间找到自己存在的证据,所以,他需要敌人,即便是这些力量的传人已经确定,可还是要用它作为诱惑和筹码去让他门下的那些弟子做一些事情,他把玩着他们,如同棋子一般,而我,只是这游戏的观察者和作为对手的角色罢了,所以,我不想去守护这个世界,因为一旦有了守护之心,就会落入他布下的棋局,我也是个不甘心的人啊,所以,我需要让他知道,游戏,不是那么容易赢得奖励的,棋子,有时候也会有自己的价值。”
“那么下面呢,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已经做了很多事情了。”朱九九皱着眉头说道:“他把自己的得意门生推到你的对立面,然后让你去击败他们,可你又得到了什么,你总是赢便有价值了吗?总是赢又能怎样,他制造了矛,又制造了盾,不管是你们谁赢到最后,得意的总是那个作为工匠的他,这,有意义吗?”
“一个约定而已,只要赢到最后,便有一次可以对决的机会,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也想要一次最后的辉煌,我给张德利这样的机会,除了让他的梦和牺牲更加有价值外,还可以磨尽家里那位老爷子的耐心,磨到他按捺不住,走向我的那一天。”贺旗微笑道:“要知道,九苍寺那一次见面,是这些年来我们走的最近的一次,玩火的人,不一定是要站在火炉一侧的,他是个小心的人,而我们这些心里有着自己想法的人,对于他来说,还是太危险了一点,一个绝望中的人,只需要一把刀子,就可以轻易的跨过那些斗智的规矩去结果他,这样的结局,可不是他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