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旭东苦笑道:“当初我在财政部,工作是做货币的化验分析,进而将市面流通的“龙洋”,改铸成印有袁大头。民国法律规定:每枚银元的重量七钱二分,含纯银量在九成半以上,结果却只有五钱二分。我便写了一封长信上报此事,现在是民国了,有总统、有总理、有议会,我还真就不信没人管了!当时书生意气,现在回想一下,铸币厂、财政部、总统府、国务院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没有袁大总统点头,谁有那胆子中饱私囊?既然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肯定各有利益在其中。”
范夫人笑道:“你现在才知道呀,那时候可没少干傻事。”
范旭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道:“在欧洲,奥地利的制盐在欧洲算是先进的,他们有详尽的盐专卖法,还有科学的制盐技术和先进的设备,这些都让我受益匪浅。在号称“世界碱工厂”的英国卜内门公司考察时,我还想见识一下“苏维尔法”制碱工艺。可英国人对“苏维尔法”工艺对外不公开,负责人十分傲慢地说:你们中国人是看不懂制碱工艺流程的,还是参观锅炉房吧!真是气死我了!你大爷的洋鬼子!”范旭东不知不觉爆出了粗口。
范夫人在一旁赶紧偷偷拉范旭东的袖子
徐天宝莞尔,说道:“范先生真是性情中人,要是我遇到这样傲慢无礼的洋鬼子,也会骂人。”说罢,徐天宝又问道:“范先生要办新式盐场,不知道选址何处?东北正在整顿盐务,如果范先生不嫌弃是当个地方官的话,东北盐运使的一职,只要先生点头,随时可以上任。”
范夫人大喜,盐运使是个肥差,如果范旭东当了这个官,一来他们的生活可以改善,二来也可是实现自己的理想,一举两得。范夫人赶紧朝范旭东拼命打眼色,示意他答应下来。
哪知范旭东的书生之气又上来了,他笑道:“多学徐都督的美意,我打算在天津滨海塘沽一带开设盐场。之所以选择塘沽,一方面因为那里临近渤海,是天然盐都;另一方面,塘沽海陆交通方便,又有相距不远的唐山煤炭支援。”
徐天宝眉头微微一皱,范旭东选的地方距离自己控制的大沽船厂不远,自己也能照应到。“不过~~”徐天宝说道:“那里现在都是十二年前八国联军的炮火留下的断壁残垣,还造着外国人的兵营,恐怕多有不便吧?”
范旭东一脸正色道:“起初我也以为天津是开埠较早的工业城市,塘沽离天津又近,那里一定有相当的工业基础,但到了那里之后,却发现满不是这么回事。外国兵营一带空地,原来本是渔村的中心,现在只剩稀稀拉拉的几间空庐舍为墟;车站和码头上,荷枪实弹的外国士兵耀武扬威地守在那里。路上人迹罕至,偶尔能看见个把缩着脖子、踽踽而行的中国人。一种悲愤猛然涌上我的心头。我要抹去这片土地的屈辱,在这个具有天然优势的地方开垦中国化学工业的处女地。”范旭东的神情异常坚决。
“好吧!”徐天宝到也十分欣赏范旭东的这股子书呆子气,“天津的周学熙大人与我也有些交情,如果有什么问题,范先生也可以请周大人帮忙。”
“多谢徐都督!”范旭东伸出手来,要和徐天宝握手
徐天宝一手握住范旭东的手,一手从怀里衣袋内掏出一张支票,“这是一百万四名银行的支票,算我的投资。”
范旭东大喜,这笔投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