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晦杀人夜,风高放火时。
――《杀手说》
何贵喝了二丫调制的酒,当下就变成贪杯之人,愈喝愈觉得这酒顺口……再加上二丫隐藏着顽皮之心的笑脸推波助澜之下,所调之酒十之七八都落到了他老人家腹中。眼见到了傍晚,何贵尽欢而回,睡在床上,酒劲才涌了上来,一时之间,何贵住处鼾声此起彼伏……
二丫见何贵踏着醉八仙步子出了小院的门,自己也抿嘴偷笑――“这个没出息的老头儿!”他心中笑骂,心头却掠过一阵温馨,“今晚,他会作个好梦……”
子夜时分,热闹了一天的东庄终于沉寂下来,忙忙碌碌一天的东庄上下都进入了好梦之中。只有更夫还敲着梆子在庄中四处巡视……
何家的酒窖中却有了些微声响,白天刚刚送来的葡萄酒中的几桶忽然散开,却不见酒液洒出,而是几个身量瘦小的黑衣人,几人略一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一挥手,他们悄悄的摸出了酒窖。虽说今夜月晦星暗,可是他们还是凭着地上的莹光闪闪的细粉向大厅摸去。到了大厅,几人兵分两路,一伙儿向前院,一伙儿向后厢……
何贵傍晚时分就已经蒙头大睡,到了子夜,却口干尿急……他起身披了件外裳,晃荡着向屋外走去,宿醉未醒,他只感到脑袋发木,索性半闭着眼睛,就开始在花圃外对着花圃施起肥来……
几个黑衣人刚进到后厢,见有人晃晃悠悠的踱了出来,忙向花圃中一闪,却被施肥作业的何老头浇了个正着,几人强忍着怒气……何贵痛快地长舒一口气,转过身就想回乡方继续梦周公。他身后的几人略一四顾,一人忽的蹿向何贵的身后,一把匕首掣出,压在了他的脖子后面。
何贵猛然觉得脖子一凉,接着就是一个阴冷的声音:“说!何贵住哪?”
何贵酒意已被这股凉气惊走了大半,不敢有丝毫犹豫,索性继续装作宿醉未醒,手指随便一指,两股战战,嘟囔道:“老庄主不就住那嘛!”说着,还“嗝”的打了个酒嗝。
那个声音继续在身后冷冷道:“哼!前头领路,别耍花样,要不就要了你的小命!”
几人跟在这个“酒鬼”身后,身后朦胧的黑影却透着萧杀……何贵蹒跚的走着,心中却叫苦不迭――原来,他好不指赖不指,正好指向了二丫所住的小院――这下不是又害了他嘛!可是不待他想好如何应付,几步路走完,已经来到了小院门里……
何贵身后的几人互看一眼,略一点头,何贵猛地觉得自己脖子上的匕首撤去了,反而觉得不吉反凶,心念电闪之间,急忙将自己的腿绊向院中的树藤上,虽然身子一个趔趄,可是背上还是一凉……何贵的身体刹那间就像一个木头摔了出去,在地上略微抽搐几下,不再动弹了……身后那人抽出匕首在鞋底一抹,上前一叹何贵的鼻息,朝身后略一点头。
身后几人却是怒瞪他一眼――刚才何贵栽在地上的声音太大了,虽说也有他一脚恰好被绊住的意外因素,但是万一对方有所警觉,或者小院里有了外人,岂不是打草惊蛇了?
那人脸色讪讪的,不过却不敢犯了众怒,疾步来到厢房的门前……后边几人紧跟,只留一人在门口守着……
安逸的生活对于一个经常要在生死线上徘徊的特工的腐蚀性太强了,虽然三凡已经很注意保持自己的警惕性了――不过换上二丫这个身份,去执行一个貌似保护的杀手任务,而任务也好像很轻松……然后又被老头子优待,却让他的警惕心也稍稍有了松懈――最直接的后果就是直到这群杀手挑开了门闩自己才警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