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起行到奔至哈尔科夫,五百近卫队员、一万骷髅骑兵、五千翼骑兵和五千罗斯标枪骑兵组成的大军用了不到一个小时,金帐汗国军队并未截击,但眼前的景象让他狐疑不定。
从林间空地向东望去,位于三条小河交汇处的城池建于高地上,投石车阵地和骑兵营地密麻麻布满城郊空地,残破城墙下人影攒动,进进出出。城内烟火缭绕,爆炸声时起时落,仔细分辨,近卫步兵燧发枪的爆鸣声似乎没有。
相对远处,前方的林间空地却寂静一片,没有任何迎击或防备迹象。猛然勒住马,他大声问:“真的没有调兵迹象?”
身后的斯蒂芬立刻回答:“是的,陛下,两拨斥候,前后不到一刻钟,对方没有任何调动迹象。”
金帐汗国军队主力在城西,北面负责包抄的翼骑兵身影已经显现,南面也响起嘈杂声,是负责迂回袭击的标枪骑兵到位。这次战斗就是偷袭与反偷袭,容不得任何犹豫,他立刻命令:“近卫队为矛头,骷髅骑兵以兵团为单位,五列突击”
城西地形复杂,布满稀疏的树林,并不适合快速全面突击,但他并不清楚对方部署情况,只能尽量增强突击面的力量,虽然导致半公里宽度各兵团内突击速度参差不齐,队形凌乱不堪。
但他这蛮横的战术起到一定效果,自己所在的骷髅骑兵团刚在林间空地奔出二百米,最前方百余士兵人仰马翻倒了一地。这应该是对方绊马索陷坑之类造成的效果,但奔行的骑兵无法停止,无法犹豫,潮水般涌过去,哪管浪花朵朵。…,
等他奔至陷阱地带,前方又是一变,林地边缘轰然作响,一排排床弩和密集箭雨将队列扫得七零八落。后方骑兵不管不顾继续突进,很快冲进一处营地,随着一阵爆响,营地却化作火海。
跟他们玩花样的是找死。念头闪过,他再次命令:“以旗队为单位,分散突击,跟他们搅在一块”
随着其余人手从林间穿出,城西彻底乱成一片,金帐汗国在各处营地埋伏的兵力全部显现,虽用各种拦阻方式给他们造成极大损失,却不能阻止混战状态发生,骑术、箭术和装备优势被弱化,完全成了本能和训练的较量。在这一点上,相对大保加尔、萨洛夫齐人、罗斯人、鞑靼人混合组成的金帐汗国军队,骷髅骑兵有一定自信。
有效指挥已经不可能,他没时间考虑损失,也看不到战场全景,只能通过宝剑和盾牌发泄憋屈,带着侍从和百余名近卫队员闷头直冲最近的城门。将几辆投石机旁的士兵砍成碎片,前方一道壕沟显露一排步兵,其中有几个明显是元帝国士兵。他只是微微一愣,却没了单挑的兴趣,大喝一声:“下马”,带头跳下马冲进人堆。
金帐汗国号角的呜咽声,骷髅骑兵哨子短促而有节奏的哔哔声,呐喊声,战马嘶鸣声,爆炸声,混乱一瞬间就抵达顶峰,他疯狂的冲至城门,等听到燧发枪整齐爆鸣声心头才安定一些,组织跟随自己的近卫队员,将急于突出城门的金帐汗国士兵堵回去。
虽有偶然性,这次突击在时间点上极其成功,金帐汗国一大半士兵已经突入城内,而且正是战斗最关键的时候。大军猛然袭来,他们因长途奔袭和连续战斗积累的疲惫猛然爆发成不可置信和绝望,记过最初的盲目期冀和绝望战斗,很快呈现溃散迹象,指挥和战术应用更谈不上有效。
但他感觉不到兴奋,仿佛突然间,太阳就已偏斜,疯狂的战斗告一段落。站在城墙上眺望城区,他心头一片茫然,眼前没有完成的建筑,每条街道都挤满乱糟糟的士兵,终充斥耳中。
满身烟熏火燎的斯蒂芬凑过来,大声汇报:“陛下,约两个兵团金帐汗国骑兵向南突围,佩列斯拉夫尔公爵正领兵追击,其余地段被肃清,金帐汗国剩余兵力不到五千,都在城内。”
他只是默默看了斯蒂芬一眼,没吭声。斯蒂芬正兴奋的还要说什么,这才讪讪止住,回头看看城区,压低些声音说:“主街道已经打通,联系上他们。不到四千人,希格马林根霍亨左伦家的曼弗雷德重伤,佩列亚斯拉维茨伯爵在指挥战斗…”
刘氓的心猛然收紧,目无焦距的看了斯蒂芬一会,茫然问到:“奥尔加涅呢?”
“在…,在那边,在城主府…,她…”
不想再听什么,刘氓猛然推开斯蒂芬,快步冲下城墙,憋着一口气直奔城中心。走了近一半路,惨烈景象充斥视野。每一道街垒,每一栋房屋,骷髅骑兵、近卫步兵、标枪骑兵和金帐汗国士兵死伤枕籍,几处还未平息的街区,宽阔地带的战斗还算有秩序,房屋和小巷内幸存的士兵干脆是搅成一团厮杀。
一名年轻罗斯贵族带人迎上来,他耳中却嘤嘤作响,听不清对方说什么,直到越过城心广场的最后一道街垒,意识才骤然恢复。奥尔加涅?他有些发愣。是奥尔加涅,满脸都是烟灰,铠甲好几处触目惊心的创痕,但平静的目光证明他的绝望很可笑。
同样怔片刻,奥尔加涅眼中涌出欣喜,随后却是悲愤,冲过来吼道:“为什么骗我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