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诚虽然已经猜到了这个结局,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此时的他哪里还顾得什么理智不理智,疯狂地叫唤起来:“我是朝廷重臣,你们不能这样!…你们不能这样,宁王不会放过你们的!…”
李彦突然挥手,急道:“停…”转头问着身边的家丁:“他刚才说什么了?”
家丁大声道:“他说宁王不会放过我们,不会这么对他…”前面一句是真的,后面一句就是子乌虚有了。但刚才百姓正吵闹得正欢,哪里分辨得出真假,一个个都看向了李彦。
柳诚倒是想分辨,旁边的侍卫眼疾手快,照着他的嘴巴就是一拳,将下巴给打脱了。
“好!本官就如你所愿!你们两个,将他送到宁王府邸,一定要亲自交给宁王,我倒要看看宁王将怎么保全你!”李彦冷笑地看着柳诚。
此时的柳诚恨不得找块豆腐就地撞死算了,到底是谁让他鬼使神差地说出了宁王,现在不只是自己的性命保不住,全家保不住,只怕祖坟都要被挖出来被鞭尸。
“不用,本王现在就可以给各位一个答案!”李彦的话刚落,宁王的声音就先人而到了。
原来人群中早已埋伏了宁王的亲信,听见柳诚喊出宁王的名字,感觉大事不妙,赶紧汇报了上去。而宁王自从听说李彦要当街审案,也身着便衣来到了附近看热闹,得到消息后,便第一时间跑了过来。
无巧不巧,正让他听到了李彦的那句话。
不得不说,宁王比之李彦,气场明显大得多,原本嘈杂的百姓,都噤若寒蝉,拘束得甚至不知手脚怎么放。
“对于这种败类,一刀杀了他,太便宜了!照本王的意思,应该千刀万剐,凌迟处死!”宁王冷冷地看着柳诚,继续道:“另外,还必须抄家,男的流放,女的卖入官家。”
柳诚自然知道“卖如官家”的意思,便是沦为“官妓”,当时的一念之差,成就了今日的痛苦。他想恨,却又恨不出来,想哭,却没有半滴眼泪。哀莫大于心死,柳诚终于深刻体会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这是李彦与宁王之间的博弈,然而他很不幸地成为中间的牺牲品。柳诚相信,换成任何一人,都可能是他这个下场,即便那人家底清白,李彦要制造点证据出来,还不是易如反掌?
时也命也!柳诚无奈地感叹,他可以与任何人争,但谁又斗得过命运的安排?因此柳诚选择了放弃,闭上眼等待着惩罚,无我无他!
宁王刚刚下完命令,正准备看看李彦的反应,谁知李彦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轰隆隆的大呼声,嘴角还不雅地流出了口水。任家丁怎么吆喝,就是不醒。
家丁讪讪地看着宁王,笑指着李彦,歉然道:“宁王,您看!这…”铁的事实告诉宁王,李彦确实醉倒了,既然睡着了,要叫醒很有难度。
只有人群中的四位小娘子才知道,李彦睡觉从来不打呼噜不流口水的,他这睡觉绝对是在装,不仅装给宁王看,也在装给围观的百姓看。
宁王本想通过柳诚之事来敲打一番李彦,却没想到最终还是被他套了进去,结果竟是他自己亲自乖乖地跑过来给他擦屁股,愤恨的同时,不得不佩服李彦的急智。
现在李彦与宁王两人往这一站,虽然这次的审案极为的不规范,即便漏洞百出,但所有的言官都乖巧地闭上了嘴巴,什么都不好说的时候,最好是什么都不说,否则祸从口出,死得就冤枉了。
不过市井之间,却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将李彦这次怪诞的审案挂在嘴边。一些好事的,竟将它改头换面,编成了一扎故事,与包拯的街头审石头一起传唱,让李彦的头顶上升起了一个清正的光环。
当然这些李彦并不知晓,原来他确实在装睡,但闭眼之后,酒气渐渐上头,慢慢地也就真的睡着了。
梦见自己在云端行走,欢笑地像个孩子一样,又梦见了曾冰鸿,清纯地像个仙子,一颦一笑还是如当初一般牵动着他的心。
然而当他靠近时,却发现他们是李安与沈燕双,李安正在一边喝茶,一边看书,而沈燕双在手帕上绣着一朵朵梅花,不时地拿眼望着门外。
李彦正准备打招呼,却见另外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沈燕双面前,李安也抬起头来向那人微笑地点头。
“不,那不是真的,爹,娘,孩儿在这,他不是真的…爹…娘…”
李彦呼喊着,突然清醒地坐了起来,却见四位娇妻正怔怔地看着他,眼里都含着泪水,李彦也感觉到了脸上的冰凉,伸手摸过去,原来是泪水,他流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