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代天行罚,天地何曾赦一人(2/2)
作者:纯洁匕首
后足下一滑避开这一剑之击,可眼中有着不信,凭方才“天下无赦”之雷噬之能,周子期相信便是自己爱徒刘易阳也未必能轻易应付,何以…何以战至此时,在这少年身上会有这么多的意外出现。
伴随着那此处的一剑,沈彦尘的身影也从雷电裹挟之中飞出,那时凌空之跃动,周子期一抬眼,那一望之下所见最为注目是少年那双眼睛,在那双目之中已看不见眼白,所能见的瞳孔之中一片血色,对望的一瞬,周子期脑海之中所现的是燃烧的禾田、山岗、草木还有人,这红像是要吞天噬地一般,不住的蔓延、扩散,周子期忽然明白那脑海之中所见是什么,——那是无尽之战火!
看着跃身击剑的沈彦尘,看着那浓烈的妖异之红,白诚轩喃喃道:“枭圣之焰其名兵燹。”与此同时,那天门一侧之中的‘玄武敕使’却是在心中低语一声道:“目生灼焰,天下大兵!我本以为在如今的九州六国之中,凭我天门之力仍可搅动乱世的余韵,却万万没有想到,其实一开始倒是我想错了,这一甲子的承平原来竟是为了迎接真正的无尽战火。”
见沈彦尘一剑复来,周子期脸露不悦之色,大剑划地时卷起一尺厚的地皮,土涌如浪直朝沈彦尘而去,而周子期‘王制剑法’随后掩杀而来,一式斜切而至,此招名为‘信马由缰’。沈彦尘以手中‘星霄飞羽’破开土浪,只见巨剑已然是近到一尺之距,足下错动后掠,却不料这斜切之下竟是如跗骨之蛆,他退到哪里,周子期手中巨剑就跟到那里。剑沈彦尘举剑来挡,周子期手中大剑猛的翻转而动,一声声‘嗤嗤’,竟是以巨剑之翻动之能格开沈彦尘兵刃,继而巨剑从沈彦尘腰际而过,大剑锋刃之上立时染上血色。
一击剑血,王制之剑法后招接续而来,“内兴功作”、“外攘胡虏”、“遂并四野”接踵而至,此三招连击乃是取自王者武功兴盛之道,论起威势虽是比不上方才狩猎山河的四式连击,可其中所蕴却是兼有以儒家‘中庸’之念行武道绝杀之念,其实所谓‘中庸’其实不是别的正是‘平衡’的意思,而《王制》一书所求面上是以王之威势挟控万民,可其实内中所求却是一个平衡。
——王者和黎民之平衡,生养和杀戮之间的平衡,常有世人以儒家所求‘中庸’实为没有立场,其实却是大错特错,百多年前的有‘秋水剪云’之称的程颢晚年是如此谈论中庸之道,‘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此言所叙其实有则按暗含天道为庸之理,若有人能以此为视野,怕是能在我儒门已成文论之中另建一番新天地,若是再能以此道入击技,只怕那时‘配水剑诀’也非时敌手,只是世间之理说易行难,今世儒门诸脉之中‘仁礼谓中庸’定况已成,若要求变却也难矣!’
程颢这番言语其实可说是晚年之时,以自身阅历、天资,又参杂一声所见诸子百家理念而成的综述,不过其实真正影响程颢最多的怕是争锋多年的法家一代雄才卫缭,但法家之学多在‘以刑去刑’之中,儒家之术皆好‘仁礼济世’之言,可说两者理念多有抵触和制肘,为着程颢这一番话,后世儒者便穷究儒门之中所藏最接法家之学的《王制》一书,可百多年来,能真正将《王制》尽数领会的不是穷经皓首的之人,却是先入行伍,后入稷下的周子期。
三招连击逼的沈彦尘一退再退,周子期知道沈彦尘是仗着一身‘妖红’和那莫名的‘怪力’作祟,可凭着三招连击最后一招“遂并四野”,大剑舞风雷,王制兴武功,任是你轻身之术如何了得,都不可能避得开。
此时,三招连击已是迫近沈彦尘身侧,无路可退之时,沈彦尘清啸一声,也是一刺而出。登时夜色之中忽现水色,那是儒门佩水击技,那是青山隐隐之间的水色,它从泉眼细流而来,虽微却坚,王制之威势如虎,那是立于黎民之上的君临,但在沈彦尘一身‘妖异之红’中出现的一抹水色却像是起于细泉过青山的波澜,它赴丘壑而下,虽微且坚。
白诚轩低唤一声:“‘兵燹之焰’、‘配水之击’还有那老夫传你的‘泉下尘埃’之术,若是旁人学其一,怕都是莫大福分,可白伯伯心中却是又不想你是这种人,何况这天总是记恨英才,便是强如你父又能如何,难道你真要凭着一身所学去覆灭这天下么,到底…到底会有着怎样的命运在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