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了。惭愧之余,他对这次出使的目的,也有了更准确的猜测。
这次出使行动他主要做的就是考证两国关系,顺便依照王守仁交代的方略制订出了一个很有儒家特色的国际法。上面的条目还不是很完善,但总体上是本着原先儒家对内的方针来制订的。
也就是说,大明的外交政策会讲道理,但是讲的都是大明自己定下来的规矩。
对倭国,现在正处于软硬兼施的调教过程中,而朝鲜,就是调教到了一定程度之后的样子。朝鲜是不是终极状态,林瀚还不敢断言,官僚们没下限起来,到底能到达什么程度,他确实也没谱,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倭国正在向朝鲜全面靠拢中。
而通过这次大朝会,这部不怎么靠谱的国际法将会通传四方。东海,西域,南洋,目的不同,可却都有使者到了,呃,好像还得将北疆包括进去,鞑靼和瓦剌虽然没有使者到,朵颜部却来了人。
新的外交政策,会将大明引领至何方,林瀚无从确定,但他可以肯定一点。如果今天来的,和没来却已知的那些藩国都被调教成跟朝鲜一样,那么,在未来的几十年里,大明就会达成华夏几千年来,从未达到过的目标,那就是真正的雄霸天下。
想到这里,他突然感到一阵战栗,活了这么一把年纪,又身居高位,可这样宏大的目标,他却连想都没想过。真不知道即将见到的那个少年是如何拥有这样的理想,又怎么会有相应的信心达成,并且对达成之后的后续麻烦也不以为意的。
他不相信谢宏没想到,扩张之后,如何控制海外疆土的问题。不说前事,单说对倭国的政策中,谢宏便做足了准备功夫,而且计划也是环环相扣,将倭人的各种反应都算计到了,将其玩弄于股掌之上。
他想到的那些难题,想必对方也有了解决之道,确实让他没办法不叹服,尤其是当他踏入书房,第一次见到这个闻名已久的少年时,他心中的惊叹更是无以复加。
“林大人,倭人的反应如何?”谢宏的以德服人是分人的,对传统的士大夫,他并打算礼贤下士来笼络,只是摆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
“回禀侯爷,一路上以来,倭人的反应都在预计之中······在礼仪上他们有些不情愿,下官便顺势将此事与比斗牵连在了一起,还请侯爷原谅属下的擅专。”林瀚一躬身,恭恭敬敬的将出使过程叙述了一遍。
“无妨,反正也是要打一场,让他们知道厉害的。”眼中寒光一闪,转而收敛不见,谢宏微微冷笑道:“告诉他们,比斗就定在二月初一的朝会那天,在此之前,你去找唐御史,让他分派几个人,带那些倭人在京城逛逛好了,让他们领略一下大明的优越性。”
“可是,朝会后,皇上不是要……喜事前,万一见了血光,岂不是……”林瀚有些迟疑。
“呵呵,反正那天也是要见血的,不多这一点了,皇上不会在意这些小节的,杀人不是好事,可杀鬼子,杀国蠹,却是大大的好事,杀的越多越喜庆。”话里意思杀气腾腾,可谢宏的语气却是淡淡的。
“林大人不需操心这些小事,只管尽快完善国际法,要人手就去找礼部,周大人肯定会很乐于帮忙的,在朝会之前,一定要拿出个相对完整的初稿来。”
但是,林瀚却一下子紧张起来,额角都开始冒冷汗了。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谢宏说杀人的那一瞬间,眼神也突然变得犀利起来,仿佛是审视,又仿佛是在警告。被那视线落在身上,他只觉冷冰冰的,浑身上下像是要被冻僵了一样。
“是,侯爷,下官一定痛改前非,努力为皇上,为朝廷效命。”带着一身冷汗,和一颗不安的心,林瀚离开了军器司。尽管刚到京城,对这里具体的形势还不是很了解,可他还是听懂了谢宏的言外之意,清算果然就在眼前了,而且会以一种相当激烈的方式进行。
有些兔死狐悲带来的哀愁,更多却是庆幸和欣喜,还有些纳闷,大明的优越性?这一路已经体现了很多了吗?别说那些倭人了,就连自己这个南京的尚书,都被震撼得不轻呢。而且,负责接待的还换了人,让唐御史接手?这又是个什么道理?
林瀚有些想不通,不过他也没多做纠结,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整理国际法的条目,其他事,尽可往旁边放放,眼下离二月初一,不过三天而已,时间紧张得很呢。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