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待下去的差使,竟然连个杂役都敢不听,还说他们都是叛贼,皇迟早会下旨诛了他们的九族……”
凤九渊嘿嘿地笑道:“好嘛,大军还没有压境,人心就先乱了。照你这么说,我就该准了他们的请辞?”
武定中道:“皇,臣也不赞同他们请辞,可为了他们的人身安全和朝廷的稳定着想,臣认为还是准了好。”
凤九渊道:“你是内阁首相,请辞的是你的阁臣,你就看着办!”
武定中以为皇帝是在推卸责任,只得道:“是,那臣就准了他们的请辞就是!”
“这是你职权范围内的事,去办!”
武定中又只得抱起请辞折子回内阁去了。
凤九渊感觉再也坐不住了,站了起来,走到大玻璃窗前,看了看外面火辣辣太阳照耀着的皇宫,道:“都说人心思安,我看这些人呐,是没有乱够。昨儿晚我还查了资料,自打我登基以来,单是中京就迭遭祸乱,次数加起来抵得过去五百年的总和了。我就在想,乱成这样,该够了?结果,结果还没够!看着今天这局面,我就真的想不明白了,他们到底要怎样才甘心?”
思菊道:“想不明白就不要去想了,做好你自己就行!”
凤九渊道:“看来,我也是该准备后路的时候了……”
当天晚,御前会议正在召开时,李承祚的奏报又来了,说已经查实第十二战区大总管荣谟附逆,反叛朝廷的消息。还说第十二战区六道督卫府全都追随荣谟,附从摩格十三部的叛逆了。
这情况显然又超出了凤九渊和所有大臣的预料,大都督府原本已经制订出来的草案又失去了价值,需得重做。最让人担忧的是,不但摩格十三部反了,北部六道也都反了,金瓯一缺,若要再收拾起来,那就不知得有多艰难了。
在御前军事会议,有人主张主动出击,击溃叛军,有人则说应该先行建立稳固的防线,再行反击,说若不构筑防线,一旦攻击受挫,就有可能导致全局糜烂。
凤九渊认为先构筑防线,再行反击的思路更为稳妥一些的。但他也觉得以闻越为首的攻击派说得有道理,朝廷军队的装备远比叛军先进,突袭之下,摩格部的骑兵必不能抵抗,只要将他们击溃,剩下的问题就好解决了。闻越甚至连兵员和装备怎么运送,走哪条线路,运送到哪里,再如何展后攻击等等都构想好了,凤九渊凭着意向评估,觉得闻越的法子极具操作性,但萧可立和江怀恩又不赞同,觉得这太过于冒险了,三人为此分成两派,起了激烈的争执。
凤九渊最后拍板,作出攻防两手准备。闻越负责进攻,萧可立和江怀恩负责防御,要尽快拿出方案,着手执行。毕竟叛乱不同于流民暴乱,危害性是极其剧烈的,稍有不慎便可引发整个凤凰界的动荡,甚至是倾覆。
当然,能通过政治手段解决问题当然最好,毕竟刀兵一起,那就会多有死伤,国家为此付出的代价也是难以承受的。为此,凤九渊决定委派兵部尚丁秀为特使,前往北地,最好能够成功约谈摩格十三部的首领,弄清楚他们反叛的目的,寻找政治解决的途径。
然而,凤九渊是严重高估了朝廷的效率,旨意颁布下去了,却是久久得不到执行,或是拖延执行。搞得凤凰界的中枢像是一台老旧了,即将报废的机器,不是这里运转出问题,就是那里运转出问题,任凤九渊有通神的手段,也只得徒呼奈何……
照这般下去,即便是没有摩格十三部的叛乱,凤凰界也会在消磨中逐渐毁灭。凤九渊几次想下旨严惩相关官员,几次又都在最后关头忍住了。这是因为思菊给他讲了郑伯克段叔于鄢的故事,告诉他若是时机不到就下手,非但收不到应有的效果,反而还会遭到更多的反叛。既然他们已经这般反意毕露了,还不如继续纵容他们,到国人都忍无可忍的地步再行下手,不但可以赢得支持,还能一举将之一举铲除,荡平祸乱。
可是,没有他们,好多事情都办不成。摩格十三部数十万铁骑正浩浩荡荡南下而来,北部六道督卫府数十万军队也附从叛逆,而朝廷所能用之兵有多半都在烛光防线,调兵调不动,征兵征不起来,没有兵力去抵抗叛军,不消两三个月功夫,叛军就将兵临中京城下了。
禁卫军正在改建扩编,原本的二十万淘汰了将近一半,而新征召的士兵又在训练之中,一时半会形不成战力。若是将禁卫军全都派了出去,中京兵力空虚,叛贼又将有机可乘了。除此之外,凤九渊手里的可用之兵就剩下凤凰号了。以凤凰号的威力,消灭几十万地面部队是不费吹灰之力,可方位一旦被叛军锁定,重炮只需一击,他凤九渊手里最犀利的杀手锏就得烟消云散了。
也就是说,在重炮的威胁之下,地面部队才是解决所有麻烦的最佳利器。
而朝中那些大臣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以消极怠工的方式来破坏凤九渊的防御和攻击计划,既而引得叛军南来,彻底地摧毁现在的朝廷,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近几日,百姓们闻名摩格十三部叛乱,北部六道督卫府附从,正大起数百万军队浩浩荡荡南下,无不恐惧之极。有的卖变家当,举家迁徒,有的是封闭家宅,远走他方,更多的是惶惶不可终日,盼朝廷能拿出方略,击退叛军,稳住局势……
在某些大臣的推波助澜之下,中京的恐慌气氛是越来越重,尽管绝大多数人都知道叛军还远在溯原北道,但一日之内,竟然也出现三次叛军兵临中京城下的谣言,吓得产阖城之人大哭,中京督卫府也是几番紧急关闭城门,最后又重新开启,社会秩序是越来越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