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这句话吧?我在炮台和铁路这些事上向你发难就是希望给你一些小小的挫折,让你的性格更成熟一些。
“只是没想到你做事如此出人意料,竟然跑去了德国,我希望你在欧洲这几年能够学到许多东西,明白一个领袖应当怎样做。这个艰巨的重任必须由你来肩负,因为在你的同代人中没有人比你更适合。”
看到这里,李慕菲感慨万千,自己一直以为张阳是故意和自己作对,想不到张阳也是如一个长辈般爱护自己,只不过是用另一种方式。
想想也是,如果张阳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样鼠目寸光软弱无能,怎能在16年前以一个小家族族长的身份盖过了沈李两大豪强,成为南非的第一任华人总统?又怎能在14年任期中,把这个万人垂涎的位置做得如此之稳?更将张家这样一个小家族壮大成十大世家排名前几的大家族?
自己还是火候不到啊,李慕菲感叹着,想起自己在德国那个一时冲动的耳光,他的脸就微微发热,他暗下决心,以后自己一定要改正这爱冲动的性格弱点。
他接着往下看去。
“可惜我的身体越来越差,如果上天能够再给我十年的时间,我就可以肩负起这个重任了,而现在,我只能在天上注视着南非在你们李家的带领下走向辉煌。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信的最后只有一句话,但这句话让李慕菲的心几乎都飞了起来:
“从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起,我绍兴张家唯金城李家马首是瞻。”
李慕菲这才明白为何自己走近客厅的时候,父亲的神色那样高兴,毫无疑问张阳写给父亲的那封信上也说了同样的话,李永瑜已经知道张家成为李家盟友的事了。
张家的势力在南非十大世家中几乎可以和福建李家、浙江沈家鼎足而三,这么大的一个助力加入金城李家的阵营,那李家可以说在议会推行什么政策都无人能挡了。
李慕菲的心情激动无比,乐得几乎合不上嘴,抬头望向李永瑜,就连他这么稳重的人也是喜形于色。
“张大哥,你知道张总统在信中所说的事情吗?”李慕菲转头问向张应中,他还有些担心这个张家的长子并不明白张阳的心意。
“家父的这两封信,我并没有看过,但家父在写信之时已经告诉了我信中的大致内容。”说着他起身对着李永瑜一抱拳:“李叔,以后张家将与金城李家同进退,请李叔和贤弟放心。”
李永瑜笑着点了点头道:“应中啊,我记得你父亲为你起这个名字的意思就是要你信守中庸,而且张家一贯的行事也是奉行中立,这次怎么决定与李家结盟呢?”
这话在李永瑜说来稍显尖刻,可能他也有些怨气:若是张家早日表态,自己前年推动的两项议案可能会轻松通过。
张应中不慌不忙地答道:“李叔,不偏谓之中,按我的理解,并不是说要严守中立,而是说做人处事要公正,立场不变,有见识的人看目前南非的局势,都会得出结论,只有李家有能力抵抗英国人的侵略,其他任何家族都没有这个实力。”
“张家的立场就是什么对南非有利,对张家有利,就做什么。眼下,跟随李家才是南非的出路,张家的出路,出于这个立场,张家才奉李家为主。”他侃侃而谈,说得正确与否先不提,倒是给李家众人戴了顶高帽。
李永瑜心情一好,也不再深究这个问题了,哈哈一笑:“说得好!我李家行事绝不会害了南非。”
李慕菲心中也不禁腹诽:张应中相貌堂堂,倒是个很圆滑的人,眼光也独到,张阳去世很久,一直不见他提起这两封信的事。眼下沈家人当了总统,貌似沈家势大,但其实沈家处处受制于李家,他此时将这两封信拿出,即让李永瑜等人有雪中送炭之感,同时也没有让张家站错了位,其实是个挺厉害的人物,如果不是李家势力实在太大,张阳又去世过早,这张家根本不会投靠李家。
他那句时机适当再将信拿出来的话无疑暴露了心中所想,而且恐怕如果李家被沈家成功排挤,这两封信他可能根本不会拿出来。
李慕菲还颇有些不敬地想到:张阳是不是给沈家和福建李家也各写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