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太清宫中便传来蛐蛐的鸣唱。
内侍们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依旧任劳任怨清扫玉石台阶,全然不知太清宫已然天翻地覆。
匡帝端坐在那张最高的金龙椅塌,一动不动的看着笼里那几只同样一动不动的蛐蛐。一旁的蛐蛐见着同类身死,没有兔死狐悲,这样的情景它们早已见惯,依旧扑翅而鸣,好似在幸灾乐祸,听得龙椅的那位帝王脸色愈发难看。
太清宫中没有大臣,没有内侍,只有他所豢养的蛐蛐。
袁三郎、奇蝠客、苦狐儿、鬼大......在蛐蛐背刻着传奇命主的名号,每死一个命主,笼中的蛐蛐也会随之暴毙。原以为这些蛐蛐会随着他一起迎来十年后的凯旋,然后再杀之换得委曲求全,以求国祚永固。谁曾想半个月不到,被他精心豢养的蛐蛐一个接一个死去,一命相系,也就是说,从秘宫中精心挑选出的那九个少年已有四人陨落。
“人与天斗,没人会是对手。可寡人想要的只是大匡命数,莫非连它,你也不肯留给我?”
牙齿摩擦的声音响起,在位已有二十二载的帝王猛地抬起头,锋利而暴虐的目光越过太清宫,直射天穹。
天穹高处浮云流转,在匡帝脑中拉开一幅连他都为之神迷的画卷。
月出佼兮,佼人撩兮,后宫名艳也有三千,却不及面纱跌落时的一瞥。
“司马家,这便是你们准备的大礼吗?想以此女祸我宗室......与其便宜那些宗室子弟,还不如送给寡人。”
闭起双目,匡帝深吸口气,似在嗅着什么,怒容渐渐收敛,轻笑道。
帝王者,左手天下,右手美人,自是缺一不可。
袁三郎和奇蝠客死于踏脚石之手,匡帝了心,在派往吴、秦、中都三地的传奇命主身植入秘境道符,传奇命主生时所遇所见皆能清晰无遗的传回京,虽又折了鬼大和苦狐儿,却阴差阳错的见到了司马槿的真容,对于匡帝而言却也算是一番补偿,其中价值远超过两名传奇命主。
“手掌八百鬼军斥候,逼死苦狐儿......原以为司马家的冰公主只是个厉害点的少女,不想竟有惑乱世人的妖颜,还真是嘴严的世家......连鬼大都被迷惑,如此,就算仙神妖魔也无法全身而退。”
脸的笑意愈发浓重,匡帝轻点着手指,不多时,黄钟响起,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太清宫门缓缓推开,年老的内侍弓着腰,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目光落到把玩着蛐蛐的帝王身,眸底闪过一丝嘲讽,跪地磕头,毕恭毕敬道:“陛下,今日可要早朝?”
“早朝?”
玩得不亦乐乎的帝王抬起头,一脸茫然:“早朝是什么?”
内侍总管微微一愣,随后苦笑着闷下头:“那奴才就转告司空司徒两位大人,今个依旧自行商议、”
说完,内侍总管又磕了三个头,识趣的倒退而出。
“是了,和吴中司马家的婚事准备得如何?”
一只脚已经退出门槛,耳边传来匡帝漫不经心的声音,老内侍心中奇怪,却还是一五一十道:“回禀陛下,司马家七小姐和九皇子的婚事还好些日子.......”
未等他说完,匡帝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早些办了。”
内侍总管一愣,却也不敢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