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兵器丢在大阿山,那乌云是你造成的?”辛祝头也不回,缓缓踱回院子里。
他望了大阿山许久,外面艳阳高照,青山苍翠,一团乌云安安静静的呆着,崇山连日进山什么事都没有,始作俑者大概就是身边这个奇怪的年轻人。
南澍张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
“你想请山神帮忙?”辛祝问,一副猜透了他的模样。
“没有,”南澍摇头,觉得自己都没秘密了,干脆告诉他,“我的兵装就是山神拿走的。”
南澍颇为无奈的说,“那您也别怪崇山哥,我算是悄悄威胁他,帮我拿回兵装。”
“你才是外人,我为什么要怪崇山,”辛祝没好气的啐道,“别以为跟我套几天近乎,就蹬鼻子上脸了。”
南澍讪讪的摸了把后脑勺,“嘿,我的东西山神用不了,您别担心,那就是俩黑片片,估摸着山神觉得没意思就还我了。”
辛祝花白的眉毛挑起来,“那你拿回兵器,可赶紧的滚蛋,别回来了。”
“那哪行,我不得给您挑水养鱼,修房子浇花呀,”南澍脸皮厚得很。
辛祝哼了一声,走下房檐木台阶。
南澍跟在他后面,一眼就看见一个秀气的身影站在院子外踌躇。
海面吹来微风,撩起少女的鬓发,阳光将她的脸颊晒得粉润。
“海珠?”南澍有些诧异的看看少女手中拎的篮子。
“阿娘做了吃的,”海珠满脸不自在,目光从南澍身上匆匆略过。
南澍忙活一早上,晒出汗,随手插了一把额前的刘海,露出与南锦玉十分相似的眉眼,灵秀中又有着坦荡的男子气,白净的皮肤被晒得微微发红。
海珠只看了一眼就低下头,好像南澍身上的热气都蒸到了她脸上。
阿娘平时也会让她给辛祝爷爷送吃的,但她从没有这么不情愿过,因为不想面对南澍。
只要想到这个坏男人,就会想到他揶揄的笑,说叫叔叔时调侃的语气。
她更生气的是,就算南澍这样讨厌,她也还是觉得心里小鹿乱撞,明明都是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叔叔”了!
辛祝在边上等着,微微不满的说,“惹事精,还不赶紧接着?”
南澍没有感情的“哦”了一声,走上前拿过海珠手里的篮子,“谢谢。”
辛祝走到院子里,拎起南澍的小马扎,在南澍新做的矮几边坐下。不得不说,这小子学了几天木工,弄出来的东西还挺舒服。
海珠见辛祝走远,南澍也要转身,连忙拉住他衣角。
南澍诧异的问,“还有什么事?”
少女一脸欲言又止,手指在身边搅着自己的衣裙。
“你想说什么?”南澍耐心不佳的问。
海珠的心思就那么点,他不用猜都知道,关键这小妮子在辛祝家门口拦着他,他不能太过分,破坏自己好不容易建立的谦恭形象。
“我,我就是想问你……”海珠囁喏着,说了一半又卡住。
“问我什么?”南澍催促道。
海珠被这样逼问,也有点急,话又说不出口,眼圈就红了。
“你快说啊,”南澍低声道,语气不耐。
海珠窄幼的肩轻颤了一下,咬着唇,声若蚊吟,“你,是不是……对我阿娘……”
“海珠!”不远处传来一个高兴的唤声。
一个年轻的小哥跑过来,笑着问,“又给辛祝送吃的,云娘做了什么好吃的?”
“啊,桑吉哥,”海珠连忙擦了下眼睛,手背湿漉漉的。
少女动作仓促,掩饰之意太明显,跑过来的小哥一下就看见了她红红的眼眶。
桑吉怒了,“谁欺负你了海珠!”
他立即转头瞪着站在旁边拎着篮子的南澍,“是不是你!?”
南澍皱眉,本就不耐烦,又被个护花使者盯上了。
这才是真正的十八岁愣头青,正是英雄主义爆棚的年纪,刚好又有个心爱的女孩儿,个头跟南澍一般高,身材结实,标准的纯爱战士。
桑吉见他不答,便认定了自己的猜想,“早上才撞伤了云娘,中午又把海珠惹哭。”
“你一个从海上漂过来的外乡人,还是海珠发现的你,你就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小年轻说的十分大声,义愤填膺。
离他们不远处,一个拉着木舟上岸回来的汉子正要往自家走,被这一嗓子喊回了头。
“什么,云娘受伤了!”他大步走过来,目光灼灼的看着桑吉。
“阿庆叔……”海珠垂眼低头,打了个十分沮丧的招呼。
“小海珠,你阿娘伤的怎么样,你给她治疗过了吗?”汉子焦急的问。
“阿娘,阿娘她……”少女说话弱弱的,还带着一点哭音。
阿庆顿时急了,“很严重吗!”
“没有,已经没事了,”海珠连忙说。
阿庆愣了一下,松了口气,这才露出凶狠的表情转向南澍,话却是对着桑吉问的,“你说,云娘是被这小子撞伤的?”
桑吉被阿庆叔这副吃人的模样搞愣住,“是……啊,早上叔你出海了不知道,云娘都不能走路了,被他抱回家的。”
在场的另外三人都变了脸色,海珠又要脸绿了。
南澍心想,这话说的太招仇恨了吧,简直是用了个嘲讽技能又用了个嫁祸。
阿庆头上几乎要喷火,南澍还是第一次见识到怒发冲冠现实版。
“竟然如此欺负一个柔弱的女人……”阿庆槽牙咬的咯吱作响,手臂肌肉隆起,举起了拳头。
“阿庆叔!”海珠大惊失色,连忙转身挡在南澍前面,“他没欺负我们!”
“海珠!”桑吉也惊怒了,海珠怎么还维护这个家伙!
他原本没想到阿庆叔会这么生气,但这外来人太得意,受到点教训他喜闻乐见。但海珠的行动顿时戳到了他嫉恨的点,与阿庆叔一同对南澍怒目而视。
南澍脸色也不太好,咋滴,要打架啊?
那女人装受伤,害他被误会,居然还能整出这种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