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记忆力超好,只能被迫记住。
椎名未央睁开眼,看到目光闪躲的他,扑哧一声笑了,“真好呢,无论我做什么,悠都不会对我生气呢……”
“我对所有人都这样。”
半句实话。
某位现在还在沉睡的少女除外。
“不一样的,”少女摇头否认,“如果只是[所有人],悠根本不会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心虚,只有悠在乎的人,才会不由自主地去躲闪。”
“我们才认识一年多,为什么你这么确定?”
“因为未央爱你啊,悠。”
纯粹的喜欢,少女发自内心的笑意里不惨一丝杂质。
“能告诉我,你喜欢我哪里吗?”
椎名未央稍作思考,用类似户外取景一样的手势,用两只手的拇指和食指将鸣海悠整个人框在里面。
“全都喜欢。”
她说。
“真是不讲道理。”
“喜欢不就是这样不讲道理的事情吗?自私又不顾一切。”
“是么?”
“是啊。”椎名未央用着想要将他永远留在自己身边的语气,理所应当地轻声附和。
拂过鸣海悠的心,不留痕迹。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天他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走进了厨房,又抱着怎样的心情,在为少女所做的蛋包饭上下意识用番茄酱画了一个少女的睡脸,最后用叉子抹平的……
纵观他两世人生数十年,还是第一次遇到因为喜欢他而不顾一切的女生。
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
为什么原本百试不灵的招数,无论是用到今出川千坂身上,还是用到椎名未央身上,都完全发挥不出效果。
他可能喜欢的,就抢先一步让对方讨厌自己;可能喜欢他的,就抢先一步明确拒绝对方。
在遇到她们之前,胜率是100%。
他从来都不承认自己是个温柔的人,只是没那么绝情,不想成为自己所厌恶的那些人。
一类,对所有人都温柔;另一类,对温柔之人恶言相向。
让他毫不留情地直接把椎名未央推开……
难办。
深夜凌晨一点半。
明明第二天四点多就要早起准备修学旅行的行李,鸣海悠却毫无困意,望着天花板胡思乱想。
突然觉得不停总结自身问题,给自己下定义的这种习惯,该改一改了。
已经决定要活得轻松一点,还给自己没事找事做。
毕竟活着并不需要事事都正确,事事都做好;更何况也做不到。
人生这么短,他已经在不停地反思与自我总结中恍恍然度过了一次人生,这次还要这么活,也太浪费了。
将近凌晨三点。
距离清晨定的闹钟,还有不到两个小时。
鸣海悠终于升起了几分困意,渐渐睁不开眼睛。
睡在床边的椎名未央,又恰巧掉了下来,不轻不重地落在了他身上。
“……”
于是一宿无眠。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在南千住站外的广场上集合的时候,彻夜未眠的高中生哈欠连天。
“怎么了,鸣海同学?”
假期里穿着体恤短裤,带着太阳帽的夏目花衣,年轻地像是大学生,关切地询问着,
“要不要先休息一下,现在去订中午的票也来得及的。”
“不用,在列车上睡就好了。”
“真的可以吗?”
“夏目老师要相信我的身体素质,每天兼职四小时还能一直维持在年级前十,现在是年级前二的成绩,身体不好是绝对办不到的。”
“还能和老师顶嘴,看来是没问题了。”朝日仓子的注意力更多落在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上。
差点迟到的近田村一最后一个到。
第一件事就是去拍鸣海悠的肩膀,“悠!为我庆贺吧!我终于又能呼吸到室外的新鲜空气了。”
鸣海悠重心不稳,倒在了椎名未央的肩上。
“……”
“抱歉。”是他对椎名未央说的,顺势松开了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少女目光闪烁,随后轻轻回了声“没事。”
“怎么没事?”夏目老师看着他们两人一唱一和,试图表现出老师严肃的一面。
“村一,借你肩膀用一用,我昨晚一宿没睡,困得睁不开眼。”
“才一宿没睡,你这算什么?想当年我连着通宵两宿,一口气打通了七十多关副……本……”
在夏目老师的温和目光下,在家里闷坏了的男生,来劲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老实地闭上嘴。
“悠……鸣海桑他说他困得睁不开眼,如果不牵着手的话,路上可能会撞到其他人或者电线杆,所以我们才牵手的。”椎名未央帮着解释。
到了入站时间。
夏目老师显然不相信他们的一面之词,但暂时没有时间询问,只能等上了列车再说。
三人一排的座位,两排面对面,中间有可以放些东西的小桌。
鸣海悠需要休息,所以坐窗边。
被关在家里闷坏了的近田村一和鸣海悠一排,一个人占两个位置。
女生一排,椎名未央在最里面,方面取景和画画;朝日仓子在中间;夏目老师坐在最外面,说是方便帮学生们拿东西。
列车启动后,夏目老师本来想讲注意事项和修学旅行的目标任务。
但鸣海悠睡着了。
“没事,等晚上到了奈井江町,休息的时候我给悠说一遍就行了。”已经拿出ns了的近田村一拍着胸脯保证。
列车行驶在晴空下,即使有车内空调存在,靠着车窗的那边,依旧暖洋洋地,晒在鸣海悠的身上,浑身舒畅。
待夏目花衣讲完关于修学旅行的事,夏目花衣和朝日仓子拿出了便当;椎名未央低头画着画,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鸣海悠的睡脸;近田村一控制的马里奥吃到了变大蘑孤,一路横冲直撞。
时间慢慢流逝,列车缓缓地行在田野间,车厢内渐渐安静下来。
椎名未央画完了手下铅笔画的最后一笔,也抱着那幅画在窗外照射进来的暖阳中合上了眼。
……
……
一样阳光明媚的清晨,鸣海悠头脑清晰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把只套着一件睡裙的椎名未央抱在怀里,侧躺在他荒川区出租屋的卧室地板上。
下一刻,怀里的少女也醒过来,湛蓝透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
方才还在列车上的他们,再次进入了熟悉的画中世界。
“……这次的画要怎么出去?”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猜想,但他还是象征性问了一句。
糖果很甜,是樱花味的。